彷彿,她已被定了罪,她就是兇手!
「我不是呀!」她哭喪著臉地低喃。
但不是她,還有誰有動機?
李加林剛到紐約,不可能樹敵,而別墅的傭人都親耳聽到、親眼看見當天晚上他們吵得很凶,這些證據都指向她涉嫌重大。
她幾乎可以猜出那些窺視她的人腦子裡是怎麼想的,這件案子還用查嗎?這女人有動機,兇手就在眾人眼前啦!
嗚……她才不可能是兇手,她也差一點被滅口耶!
「爸,你們快點來呀!」她好孤單,真的。
打老遠,嚴沈昊就見甄裘一個人坐在側廳的階梯底層,弓身抱膝地嘴裡不知喃喃自語些什麼,還不時揉著眼,像被人踹了好幾腳的小狗,縮在角落抽抽噎噎的。
「這些天也真夠她受的了。」跟在他身後的杜伊很同情她。「跟個死人泡在池子裡,不嚇死也去掉半條命;又被警察連續訊問,弄得心疲。」
他不發二曰,莫名的不忍在心底泛開。
「你去哄哄她?」早瞧出端倪的杜伊試探著。
挑眉,他丟了個白眼給他,多事。
「我去的話,她絕對只會在我安慰了幾句後便撲在我懷裡哭,你去的話……」
嚴沈昊沒好氣的冷哼,「她會被我氣得精神奕奕?」
「總比像她現在這樣哭個不停來得好,對不對?」杜伊義氣的拍拍他的背。
「我先走了,這個小可憐就交給你打點了。」
他並不想招惹麻煩,只想狠灌自己幾杯酒,看能下能忘了她這副模樣……老天,他幹麼要為了她喝酒呀!眼角瞟了瞟哭紅了眼的小狗仔,不知怎地,他的確是有股想湊上前去拍拍那顆小腦袋的衝動。
NO,不行,你要去喝酒。他告訴自己,你需要的是一杯酒,好幾杯酒,不是當雞婆!
他的腦子裡思緒翻湧、拉鋸,越靠近她,表情越是深沉難懂。
聽著腳步聲由遠而近,抬眼瞥見是寒著一張臉的嚴沈昊,甄裘滿腹的委屈頓時全湧上喉頭,急需發洩。
她起身,沒想到腳卻麻了,膝蓋一軟,她挺直的趴向前,剛好跌在他腿邊,她痛得嗚咽出聲,伸手就扯住他的褲管,牢牢地抓著不讓他走。
這冷下防的舉動讓嚴沈昊嚇了一跳。
「嚴沈昊……」
他開始覺得有些頭痛了,卻又無法將腿抽開。
「嚴沈昊,你……」她抽噎一聲。「你聽我說嘛。」
小狗仔般委屈又滿腹心酸的泣聲徹匠揪住了他的心,他的腳有如千斤重,動也動不了。
「—嗚……嚴沈昊……你……嗚……嗚……能不能聽我……說嘛……」
他歎了口氣,任她將水般的白頰在他腿際磨磨蹭蹭。「我在聽。」
自哀自憐的甄裘哭哭啼啼的,沒料到他竟會這樣說,她還怕他會一腳踹開她呢!她怔了怔,仰首呆呆的凝望向他。
他等著,而她楞住,兩人對視半晌無語,微妙的情愫飄散在空氣中。
他見這樣不是辦法,彎身想將她拉起,腳略微地動了動。
「啊。」輕呼著,她不假思索的摟得更緊。「不准。」
萬一他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走了,那她怎麼辦呀?
嚴沈昊見她稚氣的舉動有些失笑,停住不動,感受到被淚水滲濕的褲管貼向小腿,口氣不自覺的變得溫柔。「你不是有話要說?」
「呃?」水眸驀地睜大。「我、我忘記了。」她說得小心翼翼,怕他氣得抽腿走人。
「忘了?!」看她傻乎乎的模樣,他竟覺得這樣的她好可愛。
他的語調越柔,甄裘的神經繃得越緊,甚至益發地收攏雙臂……突然,她像發覺一件什麼好笑的事般,眼淚汪汪的噗哧笑出聲,越笑越大聲、激動,笑到渾身乏力,漸漸的鬆開對他的箝制,五體投地趴著。
她想到自己這樣,抱著他的腿,還可憐兮兮的將臉頰貼著他的褲管,畫面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嗚……她這是在幹麼呀?
第七章
很想碰酒,又不敢沾酒,心情紊亂的劉若蘭只手托頰的坐在吧檯前發呆、歎氣,原以為再平常不過的出差行程,結果竟嚴重走了樣。
「唉!」她又歎了口氣。
聽說裘裘的家人要趕過來處理善後,到時她才好卸下重責大任狠狠地喝他個爛醉。這些紐約警察快把她煩死了,口供問了幾百遞還不死心,害她連想在裘裘耳邊嘀咕幾句安慰都沒辦法。
她知道裘裘現在一定很心煩意亂,事實上,她定被嚇慘了,畢竟,跟個死人靠那麼近,任誰都會嚇破膽,尤其,還是在夜晚無人的冰涼泳池中……
「歎什麼氣?」下知何時出現的杜伊問道。
斜睨著笑容可掬的他,神情憔悴的劉若蘭心中突然冒起一把無名火。
事出突然,大家都被驚駭與警察盤問折騰了好幾天,她就不相信他的瑣事會比她還少,可瞧瞧他,神清氣爽、如沭春風般,實在讓人氣嘔。
不必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現在鐵定是一副落魄相!
「喲,你的眼神很怪異呢。」想伸手拿酒的動作停住了,他索性斜倚著吧檯,好整以暇的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敵意。「我哪兒不對了?」本想喝杯酒就回家,但瞧瞧她那是什麼眼神呀?他的好奇被勾起來了。
「咦?」他眼這麼尖呀?劉若蘭思忖著。
「還是,我做錯了什麼?」他再問。
神經再粗,杜伊也察覺到她眼神中的距離,他滿心疑惑,怪了,這幾天的接觸下來,他知道她對自己的印象還算不錯,他想不出來自己是何時惹惱她?
「什麼都沒有!」她應得有些忿忿不平。
太帥、太俊、太瀟灑,這個理由成嗎?誰教他要清新有神地讓她嫉妒,哼!
不想跟他吱吱歪歪下去,她跳下椅子,打算走人,與其在這和他長舌,她寧願去陪陪裘裘。
對了,她人呢?整個下午都沒瞧見她……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杜伊冷不防地將腳橫跨向椅架,而她挪動的腳恰巧踢到他的腳陘,她呼痛,他猛地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