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得把雪衣、釘鞋,還有一些御寒的衣物都準備好,記得襪子得穿厚一點,吃的部分就由我負責。」
「沒問題,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自己打點得好好的。可是我沒有雪衣,也沒有滑雪用具,上次『鯊魚』不是囑咐你不能再讓我一個人走夜路嗎?所以晚上……」她愈說腦袋則垂得愈低,最後用眼尾瞄了瞄他的臉色,看他的反應如何?
「你現在動不動就拿『鯊魚』來壓我,你說我憑什麼要聽他的?」他輕擰了一下她的鼻尖,故作生氣狀。
「是不憑什麼,就憑我是你的室友嘛!不去就算了,反正你終究沒有鯊魚來得關心我!」
這會兒生氣的倒變成她了,瞧她起一張上半斤沙拉油的小嘴,杵在沙發上,悶悶地半天不說話也不出聲,只是一味地盯著眼前那張畢卡索的畫像,彷彿是它對不起她似的。
眼看二分鐘過去,她依舊沒有動靜,就連眼睛也沒眨一下,這樣的她讓古子崴還頂不習慣的;因為與她相處了兩個星期,他發現只要有她在,家裡一定不會超過兩分鐘沒有聲音;最起碼連睡覺時隔一樓層還可以聽見她細微的鼾聲呢!
「你這麼說來不公平了!」他俊挺的面容倏地垮了下來,銀絲框眼鏡後的褐色眼眸也黯然了下來。
黎語靚偷偷瞄了他一眼,不得了了!她只不過隨口說說而已,他怎麼變得那麼憂傷呢?難道她又觸動了他的「隱私」?
她右思右想,沒有啊!她也只不過說他沒鯊魚來得關心她而已,他幹嘛呀!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真煩耶!和他這種內在心理不平衡,外在身體不正常的人講話還真費事!
算了,算了,算她說錯話好了。她早該要有某種認知才是,那就是天下唯這種身心不健全的男人難吵也,否則,怎麼吵她總處於認輸的局面,他嫌不公平,她才嫌有欠公理呢!
「你說,我怎麼不公平來著?」黎語靚的口氣簡直沒好氣極了。
「本來嘛!那只『鯊魚』也只不過說說而已,。你就把人成神一樣那麼崇拜,而我做得要死,你卻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他唇際偷偷佳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那意味著「得逞」。
「感恩?怎麼感恩法?三跪拜九叩首?」她翻了一下白眼,早就把「滑雪」之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不用。我可不想當宋七力,我只要你以後對我說話溫柔點。」他咬著唇,擺出一個最酷的架式,又想了一會兒,道:「我看——以後你就把我假想成你的夢中情人『鯊魚』好了!」
黎語靚一聽,往後退了數步,「不!鯊魚怎麼可能會是一個『陽萎』的男人呢?」
咚,咚,咚,——咚,咚,咚,咚——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在古子崴耳際響起,他神情慘澹,偉岸俊逸的面孔瞬時罩了上黑霧……這句話足以人將他的生活顛覆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夏克!夏克!」黎語靚自知說錯了話,完了!她還沒開始挽救他的男性自尊,就又用另一支無形箭刺傷了他!天!她該說什麼來挽回剛才說出去的那些話呢?看他那一臉「悉轉迴腸」(凝凝按:為什麼不是九轉肥腸。)、「捶胸頓足」(凝凝又安:亦為何不是炊熊燉豬。)的淒慘表情,她心都快要痛得打結了!(沒辦法!凝凝為了趕稿,已跳過了三餐,如今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想的淨是山珍海味。)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別這樣嘛!我真笨,怎麼老是說錯呢?」黎語靚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心底愧疚極了。
古子崴低垂著臉,原本黯淡的眸子在睫毛下閃爍了兩下狡黠的光芒,「也不能這麼說,我本來就不好,也難怪你會嫌我。」
「不嫌你,不嫌你,我怎麼會嫌你呢?你那麼好,比我那表哥好上好幾百倍,還願意抽空帶我去滑雪。這樣好了,我答應你以後不再對你亂發脾氣,你不想帶我去買雪衣我也認了,只求你開心點,好嗎?」
古子崴心裡暗忖:這丫頭說到最後,還是把他不願帶她去買東西的這檔事記在心上嘛!真是的,他只不過是逗逗她,又不是真不帶她去,幹嗎那麼想不開!
「既然你那麼真誠,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答應帶你去逛街好了。」
「這怎麼好意思嘛!」她故作忸怩狀,看得古子崴直搖頭。
「你就別客氣了,你表哥把你交給我,我理當好好招待你的。」
「原來你只是因為我表哥才對我好的!」
不知怎地,驀然有一股莫名的傷感和失落緩緩滑向黎語靚的心間。
古子崴微微一怔,他這麼說難道錯了嗎?總不能要他坦然告訴她;他愛她、喜歡她吧!如此一來,豈不是將她嚇著了。
「也不能這麼說,我說過你本來就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子。」他綻出一個極正經的表情。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還是很感激你的誇讚,你應該知道,男人的誇獎對女人來說是很重要的。」她開心的露出一排貝齒,雀躍的小跑步進廚房,在入門處她回頭喚道:「等我一會兒,我馬上來,今天中午我請你吃台灣著名的小吃『蚵仔煎』」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喂!不用了,我泡麵就行了……」古子崴顯然有些擔心。
「安啦!我不會再燒掉你的廚房,頂多燒掉你這棟屋子——」她對他吐吐舌頭,淘氣的一笑。
看著她俏麗可人的背影,古子崴的視線全鎖在她消失的定點,眉眼緩緩飆揚了起來,他相信總有一天她必是屬於他的。
當然,最後他依舊沒讓她動他的廚房,也就沒台灣名產好吃了。
第五章
在路易士山頂,白雪皚皚、風號雪舞,放眼望去一片銀色世界,蔚為奇觀。
黎語靚穿得像不倒翁一般,在飛舞的白雪中狂喜地歡呼、跳躍著。雪,雪,她終於看見那麼多、那麼深的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