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叔,咱們的交情豈是一般,有話直說無妨。」他單刀直入的暗喻道,不喜歡拐彎抹角。
齊友湟聞言,高挑一眉,著實佩服他那可洞燭一切的眼與心。「聽說爺已成了通緝犯,這是為什麼?你向來與世無爭呀!」
寧風雙目頓時利如寒劍,臉色因陡升的火氣而漲紅著,「我不會饒了那些陷害我的混蛋,不僅如此,我還要他們為自己所做的那些缺德事負責到底。」
「他們是?」齊友湟彷彿也感染到他的嚴肅殺氣,亦緊握成拳,激動的問。
「綏化縣太爺和東北巡官兩人勾搭從事販賣人口與誘拐少女賣淫的勾當,被我查出了真相,你說他們會饒我嗎?」他倏然飲盡桌上一杯黃酒,氣憤不已的捏緊杯子,只聞數聲卡卡聲後,那瓷杯已成一堆白粉。
「太過份了,我彭老第一個就不放過他們。」彭達聞言揚身而起,一個螺旋飛,翻過櫃檯,立於寧風身旁。
「彭老,您功夫愈來愈棒了。」寧風鼓掌示好。
「爺兒我也不賴呀!」一直在旁聆聽未語的莫涼,忽地拔高身形,頃刻間,他已抓下樑上晾著的香腸,遞在寧風面前,「這待會兒給爺下酒。」他拍拍手掌,頗為得意道。
「不錯,小莫的輕功的確增進了不少,齊叔,有勞你了。」寧風點點頭,瞇起那雙比子夜還黑的眸子。
齊友湟搖著手,謙虛一笑,「哪裡,是小莫有這慧根,不是我的功……」
「齊叔,是你常常不眠不休的教導我、啟發我,就別客氣了嘛!」小莫頑皮地攀住他的肩,眨眨眼說。
「你這孩子!」齊友湟亦撇唇開懷暢笑。
「小莫,那你可得好好孝順齊叔。」
寧風自幼也是由師父丘妙兒扶養長大,他與其他風城四傑不同的是,他不是上山向師父求藝,而是在三歲那年在一次風災中被丘妙兒所救,因此他是個孤兒,也是在風城奇林山生活最久的一位。
因此他懂得師恩為重這句話。
「爺,你放心,我會的。」小莫的確是個很乖的孩子。
「小莫,那你與爺聊聊,我下廚去燒幾樣好菜給爺嘗嘗。」齊友湟話雖說的平淡,但由其表情可看出他是欣慰的;事實上,他早就將小莫當成兒子般看待,更希望十七歲的他能成為他的半子。
因為胭兒最愛纏他,而他也挺照顧胭兒的。
「真好,托爺的福,今兒個我又可以打打牙祭了。」小莫開心說著。
「那待會兒和我拚個兩盅,應該沒問題吧!」寧風露出清雅的笑意,他終於找到酒伴,不用再獨飲獨醉了。
「沒間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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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風聲緊得很,爺還是要走嗎?」
彭老剛由外面回來,外頭官差群集,均是在找一個叫孟寧風的罪犯!於是他立即返回「黑店」想勸寧風打消離開的念頭。
因為昨晚他曾聽爺提及今晚將離開黑店,繼續他那如閒雲野鶴般的生活,只是他走得了嗎?
「沒錯,那些傢伙阻礙不了我的行動。」彭老趕回黑店時,看見的正是整裝準備離去的寧風,看樣子似乎說不動他了。
「可是,爺,聽說那樁案子的懸賞獎金已提高到五十兩了,躍躍一試的人不少,你可要小心呀!」
「他們沒這膽子,諒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否則我會讓他們後悔終生。」任何人只可能得罪他一次,第二次就是找死。
他那火爆性子可不是輕易扇得熄的。
「我看爺還是多停留幾天吧!等風聲較平息了再走。」齊友湟做了番思量後,謹慎道。
「不礙事,這挑戰我樂意接受,那些傢伙就等著我反擊吧!」他鼻孔緊縮,那些人已明顯觸燃了他體內的熾烈因子。逃避畏縮可不是他孟寧風的作風。
「那麼爺,你得凡事小心了。」
齊叔本就不抱希望能說動他,只是想盡其本職勸勸寧風,看來,寧風的執拗性子一年來並沒改變多少。
「會的,那你們也好好保重,黑店就交給你們了。」既然他是如此的胸有成竹,其他人也就不再執意什麼,他們相信寧風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一如來時般的灑脫,他依舊是兩袖飄飄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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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魯省,寧風立即發現有人盯梢,而且此人武藝不俗,竟然能在寧風施展幻影神功想左右他的視覺時,依然擺脫下了他。
普天之下能與幻影神功相抗衡,且以盯梢著稱者,莫不是「流隨門」。流隨門的每個手下均練有奧妙高深的追蹤術,任何人都逃不過他們緊鑼密鼓的跟蹤盯梢,即使是當今世上最神奇的「凌波微步」與「幻影神功」,都難以擺脫他們。
也難怪寧風的臉色會愈來愈難看,簡直趨於不耐的神情。
「朋友,連續盯了我一個上午,你不累嗎?」他索性停下腳步,開門見山的說了。事實上,「流隨門」跟蹤術一流,但武學卻是差強人意,只因他們人手眾多,死了一個還有一個接替,因此就算宰了他們,也擺脫不了他們如影隨形的糾纏。
「在下只不過是看錢行事,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包涵。」那名黑衣人開口道,語氣是公事公辦的冷硬。
「你最好是明著來,我最厭惡別人跟蹤我。」他眼神犀利如劍,像梟鷹般精準的將對方納入他的注視中。
情緒激昂起伏的他露出憤然的神情,深邃剛毅的五官如神祇的化身般逼出森冷的線條,肢體間表露出狂放的味道。
「很抱歉,這是我的職責所在。」這人當真沒感覺嗎?簡直像個只會跟蹤人的廢物,除了腳力特別勤快外,其餘一概無動於衷。
「如果我要殺你呢?」寧風緊瞇雙眼,怒言由喉間噴出,他非常清楚,除了這個木頭外,還有數個突擊殺手隱身在一旁伺機而動!
「那我只好全力以赴了。」又是這死氣沉沉的語調,聽得寧風都快腦性麻痺了,看樣子還未動手,他就會被這木頭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