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激怒燕楚,他深知這個漫天的謊言能看見燕楚臉上的怒潮,他何樂而不為呢?
「什麼!」不僅是燕楚,就連衣祿禹和皇上也大吃一驚!
「熠侵,你這麼做就不對了,人家好歹也是位清白的姑娘家。」皇上暗斥;但又礙於自己當初的承諾,奈何不了他。
「皇上放心,我沒說我不負責呀!」熠侵詭異地冷笑。
衣祿禹聞言立即抬首,悲憂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血色。「你的意思是你願娶小女,還給她一個清白了?」
熠侵揚揚眉,玉扇輕擊掌心,一下、兩下……
最後終於道:「目前我無成家的打算。如果要我委屈先立她為偏福晉我倒沒異議,至於令愛何時能扶正,就得看她的手段了。」
燕楚咬著牙暗自發抖,但在皇上面前卻又拿他莫可奈何,但他在心中發誓,他一定會讓熠侵嘗嘗被奪妻的滋味!
「你不能欺負唯語,錯不在她。」衣祿禹痛心疾首。
「衣先生,你怎能斷定我會欺負她?叫皇上為證,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她的。」熠侵笑意轉熾,玩味地看著皇上。
「好了,一切就到此為止吧!就算是做個偏房,以德碩親王府的身份、地位也不算虧待令愛,這可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事啊!衣先生,你就別再擔憂了。燕楚,朕將另覓適當人選為你賜婚,你意下如何?」
燕楚一愣,他無法拂逆聖恩,但心底對熠侵的仇恨卻已無形中飆到最高點。「多謝皇上。」
衣祿禹也只好垂首,暗自感歎唯語多桀的命運;日後,他將如何面對九泉下的老伴呢?但有件事他一定要熠侵答應,「你何時送小女回寒舍,再以大轎迎娶?」
「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嗎?她已是我的人,又是偏房,如此做反倒會讓唯語更手足無措不是嗎?」
「熠侵,這就是我的不對了,衣姑娘雖是偏房,但該有的規炬還是得做到。」皇上最後做了決定。
「今晚你將衣姑娘送返,三天後,照禮數迎娶進門。」
熠侵堆滿笑容的臉突然僵住了,這個結果他可沒算計在內啊!但又何妨,皇上並沒指明該依什麼樣的禮救迎娶不是嗎?
他嘴際的濾笑又似有若無的揚起,「臣遵旨。」
第三章
唯語返家後,對於那天在德碩親王府發生的事隻字不提,一概沉默以對,無論衣祿禹如何勸說,她的答案永遠是一抹淺淡的微笑。
她並不後悔,也不怨天。事實上,自從那天與熠侵在花街偶遇之後,她的一顆芳心便完全懸掛在他身上。她的眼眸一閉上,他卓爾不凡的氣質、矜貴脫俗的舉止便出現在她的眼底、心間。
她本為以她已將為人婦,這種癡心妄想她該適可而止的。直到了挾持她的那一刻,她還恍然在夢裡,不知自己究竟是喜悅還是羞窘!而她心中更對燕楚感到一絲絲的愧疚。
這秘密,她只能放在心底,即使只是做熠侵的偏房,她也無怨無悔。
當真無怨無悔嗎?
她隱然一笑,人心原是無底洞,她無法告訴自己這個答案是否真是她想要的。
「小姐,花轎來了。」采兒衝進房內,急忙的為唯語整理新嫁衣。
看著自己身上一襲眼熟的嫣紅,唯語心中只有無奈。
三天內連嫁兩次,對像卻不同,這事一定在京畿渲染得滿城風雨吧!
這兩天,她就算足不出戶,也明白外頭喧囂不已的傳言是如何難聽了。
「替我蓋上幔巾。」由於這種事並不光彩,唯語拒絕了媒婆跟隨,她只帶著采兒,一切手續從簡,這是她的心願。
就緒後,采兒躊躇了-會見才道:「聽說貝勒爺不舒服,他只派了他的隨從穆縈護衛前來迎親,小姐……」
「沒關係,走到這一步,咱們還能奢求什麼呢?」她口氣哀傷,淡得幾近耳語。
到了外廳,唯語雖瞧不見她爹的面容,但也猜得出他的臉色鐵定極差,從他不說話的冷凝場面便可窺知。
拜別爹爹,她上了花轎。
沒有樂隊、沒有迎新隊伍,有著只是一座四人小轎,及一直保持緘默的穆縈,與一臉委屈的采兒。
沿路倒是不有少看她熱鬧的人,粗淺的話語句句逃不過唯語的耳朵,她聽了雖然難過,但她已認命,無論此去將遇多少意料之外的困境,她都得熬過來。
冷冷清清的,她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黯然的來到不如說是唱空城計來得貼切。
大伙好似都不願見她,因為,是衣家害死了熠侵駿將軍啊!
「咦!你們……不用拜堂嗎?」采兒瞪著穆縈,禁不住為小姐抱屈。
「貝勒爺交代,衣姑娘非正室,所以這道程序可省下。」穆縈雖知這對唯語不太公平,但他是個下人,也只能照本宣科。
「什麼?」采兒雙手緊握,氣得雙肩顫抖。
「采兒,別說了。」既入侯門,唯語早就有被冷落的打算,她只求能偶爾見見他。
只是……他人呢?不會真的身體微恙吧?
「衣姑娘,這邊請。」穆縈歎息道。
「你有沒有規矩?難道你不該尊稱咱們小姐為側福晉嗎?」采兒天真的認為,小姐好歹也是個福晉呀!可她卻不知,這樣的頭銜讓唯語更難堪。
「呃……你有所不知,老王爺與老福晉交代,在未立少福晉之前,不能先立側福晉,最多只能算是個……」,穆縈是個堂堂的男子漢,居然被激得有口難言。
「算是個啥?」采兒決定追根究底。
穆縈深吸了口氣,淡言道:「妾。」
「妾?!這怎麼行?」采兒首先發難。
「我知道這樣委屈了衣姑娘,但……」
「別說了,我懂。」到了新房外,唯語轉首,隱在紅帕中的臉帶著早已冷卻的知意說:「謝謝你,你去忙吧!」
穆縈頷首,拱手離去。
采兒推開門扉,一肚子不滿道:「小姐,我實在不服氣……」
「誰不服氣啊?」
嘎,循聲望去,坐在床炕上的不就是熠侵!采兒此刻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貝……貝勒爺。」唯語卻是無言地站在原地,雙手侷促的不知擱哪兒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