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尖叫,她的心情和他一樣,就算會命喪他手,她絕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這究竟怎麼回事,告訴我好嗎?為什麼你總說你會傷害我?」
他悲涼地輕歎,「你不會明白的。」
「和月圓有關?」她試探地問。
他抿著唇,沒回答。
「你該不會和傳說一樣,在月圓夜會變成狼人吧?」她旋即搖頭,幾乎要為自己可笑的想法捧腹。
」如果我說是呢?」他面無表情地反問。
「段公子、段少俠!」她沒好氣地說:」我小是三歲小孩,請別把我當孩子般敷衍。」
「的確不是。」但也相去不遠了,他在心底補充。
「那究竟是--」
「別問了!」他煩躁不堪地低吼。
她順從地點點頭。「如果你不願說,我就不問。」
他在心底無聲的歎息著,疲憊不堪地往後靠在斑駁的牆上。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只見他臉色蒼白,雙拳緊握,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艱困地說:「纖……纖雲!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我不知道。段大哥,你……你怎麼了?」纖雲見了他□般的神色,卻只能在一旁於著急,束手無策。「我該怎麼辦?殷大哥,我能幫你什麼忙?」
怕是子時已到……
「不,不要──」他厲聲喝阻:「不要靠近我,千萬不要!」
看他如此痛苦的模樣,纖雲心痛如絞,根本沒將他的警告聽進耳。她走近他身邊,心疼地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緊握著他的手。「段大哥──」
段飛星拚命忍著體內熊熊燃燒、幾欲吞沒他的烈焰,以殘存的理智克制著自己,痛楚地嘶聲道:「快──走!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不,我不能拋下你,我不能。」她執拗地抱緊地,似乎想將她微薄的力量傳遞給他,支持著他。
「噢!」殘餘的理智再也無法抵抗體內的灼人火焰,他發狂似的反身壓住她,粗暴的吻猝然壓下,殘忍而無情的掠奪她的紅唇── 「段──」纖雲大驚失色,本能的反抗。「不要,不……」
此刻的段飛星好似變了個人似的,瘋狂的奪取她的所有,不顧她的抗拒,扯開她的衣襟,如一頭野獸般地侵襲她……
「不,求求你,別這樣……我認識的你不該是這樣的……」她哀哀啜泣著,微弱的力量猶護住自己衣衫凌亂的胸前。
淒怨的注訴,他恍若未聞,依然粗暴的侵掠著她。他粗狂的吻一路滑至她凝雪的頸項,纖雲咬著唇,羞憤交織的淚水不斷滾落,滑下她的頸子── 她的淚,敲醒了段飛星,他征忡地望看她失了好一會神,而後痛楚地仰天悲嗚,用力推開她,踉蹌的奔出破廟,投身於瀟瀟暮雨中。
纖雲呆然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受了驚的蒼白容顏只有一道又一道的淚。
「他沒傷害我,他終究還是放過我了……」她失神地低喃。
???
隔日天一亮,段飛星回到破廟中,發現纖雲靠在門邊打盹。猶豫了好一會,他還是沒勇氣走向她,只遠遠的叫喚:「纖雲。」
叫喚聲有著遲疑,他並不確定她還會想見到他,在昨晚的事之後,她對他恐怕已是懼之已極,恨之入骨了吧?
但是他仍無法一走了之,他承諾過不會丟下她不管,再怎麼樣,他仍要聽她一句話,親耳聽她說她不願再與他同行。
「段大哥,你回來了!」纖雲驚喜地叫喚,她本就不曾熟睡,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即睜開眼。大概是淋了一夜的雨,他模樣有些樵悴,看得纖雲一顆心好疼。
回來?
「莫非你在等我?」為什麼她不進廟四去,反而在門邊打問,莫非她盼了他一夜?
「對呀!我等了你一夜,好怕你掉下我,不回來了。」反倒是纖雲主動跑向他。
那嬌弱無助的身影、我見猶憐的風韻,段飛星怎狠得下心棄之不顧!
段飛星苦笑,難道昨天的事仍無法讓她看清一些事實?「我只是回來重複昨晚的問題:你怕我嗎?』 「我選擇重複昨天的答案。」她肯定道。
如果說這個和猜測背道而馳的答案帶給了他意外,那麼他也掩飾得很成功,表面依舊平靜無波。」你不為昨天的事恨我?」
她搖頭。昨夜她有機會殺了他保住清白的,當時他的劍就在旁邊,然而她沒有這麼做,她知道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她都狠不下心傷他。「我曾經說過,就算你要取我性命,我也不會怪你,我明白你不是有意的。」
她是曾經說過,只是他從未認真,本以為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她就會感到悔恨不已,卻沒想到……
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呀!外表看似柔柔弱弱,卻有著別人所沒有的韌性,面臨問題時的堅強和勇敢,恐怕連一個大男人都汗顏。
「你不問我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不願說。如果你想讓我知道,不需我開口問。」就因為他不願說,所以她不忍逼問他。
纖雲不問,是她的善解人意;段飛星不說,是他難以啟齒。
他無法告訴纖雲,每月的十五月圓夜,他體內不屬於尋常人的特質將使他完全變了個人,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那時的地,無法分辨是非對錯,就像一頭沒有人性的野獸般,只想發洩體內灼熱的熊熊烈焰……
他的父親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得到他母親,而他,便是這種近似強暴之下的產物──雖然之後段懷宇也成功贏得藍夢漪的心,譜寫了一段纏綿如詩的情話。
然,他不是段懷宇,他沒有段懷宇的幸運,而纖雲更不是藍夢漪,她不會像藍夢漪對段懷宇般,以一顆包容深情的心來對他……
他不敢希冀有哪個女孩會心無芥蒂的接納他不屬於人類的特質,更不敢奢望傳說中那個屬於他的女子會心甘情願愛上他、為他付出。看透了這點,他早已不再存有任何希望,這種備受詛咒的特性,注定了他終其一生的孤獨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