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歎息,伸手攬住他,柔順的啟唇相應,迎接他狂熱如焰的激情,急切糾纏。
她氣喘吁吁,嫣頰似火紅,他卻還捨不得放開她,扣在她腰際的手往上挪,覆上他所渴望的柔軟渾圓,輕輕搓揉。
她驚叫了聲,嬌吟道:「別……允淮……」
他輕吮她柔嫩的下唇,舌尖順勢輕舔了下。「你用這種聲音拒絕?」她分明是想讓他更把持不住。
「我不……」她猶想辯解。
他再一次封住她說話的能力,灼灼烈吻完全席捲了她。
「殿下──」
突然加入的聲音令糾纏在床鋪當中的兩人同時一震!
「本宮說過任何人都不許打擾,誰准你進來的!」他怨聲一斥,暗中慶幸這道床幔完全不透光,隔開了床內的旖旎情纏。
「可是……藥熬好了……」
「隨便放著就成了。立刻滾出去,晚一步本宮摘了你的腦袋!」
「是……」小太監迭聲應道,連滾帶爬地離開。
朱允淮鬆了口氣,回頭對上她的視線,才發現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你看什麼?」怎麼這會兒換他緊張,她卻不當一回事了?
「不曾見過這一面的你。」記憶中的他,一直是溫文仁厚的,未曾看他冷怒的威儀模樣。「他要再囉嗦一句,你真會摘了他的腦袋嗎?」
「不會。」他沒這麼草菅人命,只是情急之下說來威嚇人的而已,他不信誰還敢再多停留片刻。
他親了親她,溫潤的唇輕輕淡淡撫弄磨,低問:「怎麼突然想到要來?」
「昨天夜裡聽皇上說你病了,他要我過來看看你。」
他面容一凝,沉鬱地翻身而起。「若父皇沒要你來,你就不打算來了?」
柳心棠跟著坐起身,無奈道:「若不是皇上提起,我就是想來也不能來呀。」
「父皇昨日在你那兒過夜是不是?」他口吻陰鷙,表情依然不見舒坦。
她歎息了聲,伸手摟住他的腰,將臉貼上他僵直的背。「沒有。他說要去儀貴妃那兒,我很開心地送走了他。」
他這才微微緩了神色,回身摟她入懷。「我知道這很讓你為難,但我真的受不了……」
「我明白。」她搖搖頭,阻止他往下說。「我會為你堅持到最後一刻的。」
「那『最後一刻』之後呢?」他口氣悶悶的。
她淒切地一笑,沒回答。
如果真有「最後一刻」,那之後便是悠悠黃泉路……
◎◎◎
這樣的日子,很難說是悲是歡,他與她,是剪不斷理還亂,明知是段禁忌的感情,卻是誰都控制不了狂炙的情火。
難得的相聚,長久的相思,即使見著了面,目光也不敢有所接觸,嘗盡了咫尺天涯的悲哀。
是誰說的呢?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呵,會這麼說,是因為這些人不曾嘗過磨人蝕心的思念之苦,天可憐見,他們多麼渴望朝朝暮暮,然而茫茫人生,卻見不著他們的未來……
這是一段見不得光的愛情,如果他們夠理智,早就該把持自己,讓一切就此中止,偏偏他與她都辦不到,任情感一再氾濫,凌駕了理智,在如履薄冰中,悲澀又甜蜜地苦戀著對方。
這一日,皇上興致一起,在御花園備了桌酒席,喚朱允淮前來飲酒賞月,並且不例外的要蘭妃隨侍。
他當然不以為父皇會沒事傳他喝酒閒聊,定是有事相議。
只是,他卻怎麼也沒料到,皇上想和他討論的,竟會是他的終身大事!
「成親?」他驚喊,差點拿不穩手中的杯子。
何須如此大驚小怪,皇上睇了他一眼,面色不改。「有什麼好意外的?這事早在你弱冠那一年就該辦了,要不是你對那名民間女子迷戀得無法自拔,事情也不會拖到這個時候。要知道,你身為太子,將來也會是一國之君,本就該早早選個才德兼備的太子妃,輔佐你定國安邦。」
又是這一套說詞,這個太子的名銜真是負累!
悄悄抬眼瞥向立於父王身後的柳心棠,她微微泛白的嬌容教他扯疼了心。
別難過呀,裳兒,我不會讓你傷心的……寫滿痛憐的眼神,無聲地向她傳遞了這個訊息。
然後他道:「定國安邦不一定要娶妻,兒臣還沒這個打算。」
「這是什麼話。就連一般百姓都曉得先成家,方能立業,皇兒年輕氣盛,是該娶妻以定心性。」
「兒臣自認沉穩自律,行之有度,未曾失了威儀,那一套『年輕氣盛』之說未免牽強。」他見招拆招。
皇上沉默了下。好一會兒,他天外冒出一句。「皇兒,你幾歲了?」
他怔了下。「二十一。」
「好。那麼,這些日子你身邊可有侍妾陪寢?」
他不大自在的別開眼。「沒有。」
這事是瞞不過父皇法眼的,不照實說也不成。
「這就對了。你是二十一歲,不是十二歲,長久沒有女人,誰會相信你是正常的?連朕都懷疑……」
「父皇!」他大驚失色,低吼。「兒臣當然正常!」
「問題是,誰能證明?」
你身後的女人就可以證明!
好幾次,他幾乎要控制不住……他正不正常,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見他無言,皇上遂又道:「你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卻不戀女色,反而成日和英偉倜儻的玄隸親近,旁人會怎麼想?宮裡人多嘴雜,早已流言四起,你說朕還能不當一回事嗎?」
朱允淮這一聽,差點栽下椅去。
「這太離譜了,玄隸是我堂兄啊!我將他當手足、當兄弟,感情當然好,但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是生於皇家便得如漢哀帝,至少我就不是!」這要讓玄隸聽到,不當場吐血才怪!
「你又不是沒其它兄弟手足,怎麼就不去和他們親近?」
那是因為……他和玄隸特別投契嘛!這樣也錯啦?
簡直荒謬,他不由得大歎欲哭無淚!
「我絕對沒有斷袖之癖,父皇若是不信,孩兒往後和玄隸保持距離便是。」
「朕不是不信你,而是唯有皇兒成親,方能杜悠悠之眾口,維護皇室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