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煙花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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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沒什麼。」

  「是為沒有強手出頭而失望嗎?」她猜著,卻與他心中所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可是,這一句話卻讓在場武林中人怒目以對,瞬間,便減了對季千回的驚艷,增添對她的惱怒。

  她的輕視口吻傷了他們的面子!

  「敢問姑娘師承何人、出自何門何派?」峨媚淨心師太首先站出頭。

  季千回勾起誘人甜笑,拱手回禮。「無門無派,自成一家。」

  「小姑娘,瞧你既美又嬌艷,擎天峰實在不適合你這嬌嬌弱弱的小姑娘,聽我江宏的勸,還是快快回家躲在繡房裡做女紅等婚嫁,別傷了自個兒,大夥兒出手可不念你身嬌體弱啊!」

  一席話引來眾人哄堂大笑,包括站在季千回面前的淨心師太都忍不住抿唇勾起淺笑。

  「師太,他說的可是咱們女流哪!您還笑得出來,千回佩服。」杏眼銳利一瞥,只見淨心師太斂住笑,回瞪出聲處。一時間,眾人皆懼於淨心師太不悅的神色,全都噤了聲。

  挑撥離間?曲翔集是惟一沒有笑聲的人。在旁觀看一切,自然也聽進她說的一言一語,搖頭徒歎無奈的同時,也興起佩服之意。

  才幾個字,便挑起峨媚淨心師太與其他人的芥蒂,很行!

  一個挑撥還不夠,只見季千回輕移蓮步,來到出聲的壯漢面前。

  「衡山掌門江宏。」她點名,笑臉迎人。

  「正是老夫。」江宏趾高氣昂地回應,眉宇間淨是鄙視。

  季千回倏地抿唇輕嗤淺笑,向他一福。「有件事千回想同您說。」

  「什麼?」她的話令江宏好奇地向前。

  美目看向他後頭,別具深意地一笑後,低聲道:「您大弟子林佑欠我素流齋的一千五百兩尚未付清,您既為人師尊,自然得代他墊還是不?」

  什麼!?江宏怒目回頭。

  「師、師父……我不是故意的!」一名男子忽而跪地求饒。

  「說!素流齋是什麼鬼地方?讓你欠了一千五百兩!」氣如洪鐘足以震人內息,可見江宏功力匪淺。

  而素流齋名字一出,在場不少人皆面面相覷。

  「唷!您不知道素流齋是什麼地方哪?」這下可有好戲瞧了,嘻。季千回火上加油,在一旁敲邊鼓地替老英雄解惑:「不就是雷京聞名的第一青樓嘛,嘻嘻。」

  此言一出,更是氣得江宏臉紅脖子粗。「你、你這逆徒!是存心污我衡山的名是嗎?竟然給我到那種地方,還欠下一千五百兩!你——我非打死你不可!」

  「呵呵呵……」嬌聲倩笑地退步,季千回目光梭巡眾人,只見被她眉眼掃過的人中有不少紛紛退後,更是笑不可抑。

  似乎是想起素流齋的老鴇是她了吧?看著那些曾到過素流齋的武林人士個個視線走避、尷尬難堪的臉色,季千回心裡不禁有些得意。

  走到曲翔集身邊,她似有意又無意地朝他一笑,「這便是江湖人呵!」說話的神情既嘲弄又輕蔑。

  語罷,她便回頭要接待的小廝帶路至碉堡為人安排的廂房。

  今朝,不消三刻鐘的時辰,素流齋季千回已使各門各派盡知,且印象深刻,也讓曲翔集臨時多了份差事。

  季千回由小廝帶路進廂房休息約莫一刻鐘後,曲翔集才跟著來到門前。

  「千回?」

  門裡的人應聲開門,卻不讓他進入。

  「千回?」他不明白她的用意。

  「乘機調停,以彰顯自己的人望!你可真會做人吶!好一個八面玲瓏的曲二少。」

  「你知道?」他並不太訝異,自己曾帶她回陳紹府,家中有人脫口而出教她聽見也不意外。

  「你以為天底下有多少個人姓曲?」

  她的話意不像是在他家聽聞他的身份。「你是何時得知?」

  「你進素流齋之後。」

  「消息來自何處?」

  一點一滴,彷彿知道彼此所擁有的謎團已到不能隱瞞的地步,所以,一問一答,皆沒有再刻意隱瞞什麼。

  「素流齋有的是消息流通。」

  難怪廳裡眾人神色並非全然羞窘,原來有些是心知肚明素流齋藏了不少武林消息,甚至可能還有不為人知的江湖秘辛。

  她的來頭著實不小。

  「怎麼?知道我的事之後嚇傻了?」冷冷看進他每一分表情,季千回倔強地不願承認自己已被他訝然沉默的回應傷害,寧可挺直背脊,佯裝一臉毫不在乎。

  由此便足以看出她心高氣傲到何種程度。

  真是逞強,曲翔集在心裡苦笑。他明白,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惜不能明說;要是戳破她的偽裝,只怕到時連扳回一城、得到她心的機會都沒有。

  衡量之下,他決定放過這回逼她的機會,以退為進。

  「沒事就回你自己的廂房去。」

  「你這樣就算獨佔鱉頭當上武林盟主也無法讓人心服。」

  他出言相勸,惹來她更多的錯愕。

  「你——」他怎麼知道她此行目的?駭然退回房裡,她的目的何其深鉅,佈滿爭權奪利醜態,他怎麼能看?怎麼能讓他看!「你怎麼知道我——」

  她的心慌、她的失措,只為知道自己竟以在權勢中爭逐的醜態存在於他面前,以著這般的醜陋心思,這樣足以讓他鄙視的姿態!

  原本,素流齋的身份與他曲家陳紹府二少的身家背景已讓她想不自慚形穢都難;現下,相較於他的淡泊名利,她這副追名逐利的樣子更是令自己羞恥至極。

  老天爺!他為什麼會知道?

  「你的眉、你的眼,都這麼說著。」曲翔集踏進房,關上門。

  「騙人!」

  「是真的。」他逼近她。

  而她,接二連三地往後退,他愈跟,她愈退,一直到纖直的背脊頂到牆,退無可退。

  而曲翔集更是趁此機會以雙手將她箍在他與牆之間。「我不只一次說過愛你,因為愛你,所以總在細讀你眉眼間的神態,甚至可以說,你的眼神、你的眉只要一動,我就能看出其中涵義;正因如此,我才知道你上五台山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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