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影怔在他身後。
他肯喝藥了?一直對她不理不睬的他居然肯喝藥?他的表情為什麼會讓人覺得似藏著不對勁?
「你不問我上哪去了?不怕我又去殺人?」蘭析挑著眉笑問。
她的心暗沉下來,「我問了……也是枉然。」問了又如何?她沒有權利管,而他做的事,也有他的道理。
「但我非要你知道。」他快速地移動至她面前抬高她的臉,久遠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似要複習般,深深淺淺的在她的唇內吻著。
斂影在他的唇裡嘗到苦澀的藥味,禁不住微微皺眉。很快她,他的吻移至她的眉心為她撫平,擺放在她腰間的大掌沿著她玲瓏的曲線滑至她的胸前,盈握住一隻酥胸。
她羞躁地低首看向他的手,記憶輕易地被他挑起。她還不及思考,他已把她嬌小的身子抬高抱至身上,將她壓向牆垣用自己的身體抵住她,與她廝磨。她忍不住環緊他的頸項,在他的吻裡明白了一寸相思一寸灰是什麼滋味。
「你與我一樣,忘不了。」他拉著她的小手,一根根吻著她被燙傷的指尖,注視著她泛滿淚水的眼眶。
「我想你……」她哽咽地開口,緊緊環住他。
蘭析注視了她一會兒,將水鏡遞給她。
「看。」他將她的手按向鏡面,輕聲命令。
「我已經不用水鏡了。」怎麼突然要她用這個?他不是不准她再用嗎?
「你能看見未來,你該看看這個城的城民命運將會如何。」他緩緩離開她,一步一步地後退,遠遠的看著她。
斂影無法理解他眼底那種詭然的笑意,聽話地閉上眼用心來看水鏡。
遍地哀號的百姓,從水鏡裡映出直反射至她的心底。她猛地打了個冷顫,差點握不住手中的鏡子。
「這是怎麼回事?」她睜開眼,惶惶然的問著前一刻還濃烈深吻她,這一刻臉上卻滿冷笑的男人。
蘭析走上前將她的水鏡抽走,不置一詞地看著她的心慌無措。
「你做了什麼?」斂影緊張地拉住他的衣袖。為什麼鏡裡的人會一個一個倒下,痛苦的呻吟?
他咧著笑,「下毒。」
「你對……整座城的人下毒?」斂影不敢置信地搖首,掩著唇後退。
「方纔,我在整座城裡的水井下了毒,明天喝了井水的人都將毒發。」夜闌人靜的,是下毒的最好時刻,想來這次中毒的大概會有成千上萬人吧。
是前些日子所中的毒使他病了嗎?斂影無法相信他會突然做出這種事,今早他還躺在床上沉睡,怎麼她才去熬個藥,他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來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撫著額,試著理清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我說過了,利己。」他聳肩,一臉的雲淡風清。
「怎麼利己?這是殘害生命!」她難過地大喊;向全城的人下毒對他有好處?那些人做錯了什麼要平白失去性命?
「他們的性命,與我無關。」蘭析優閒地為自己倒了杯茶水,無視於她悲傷的臉龐。
「救他們……」她急著向他求情,又忙著打住,
「不,你不能去,你救他們會害自己折壽,你不能救他們。」怎麼辦?他是不能救人的,可是那些人不救,明日就會像她所看見的全都中毒。
「衛非告訴了你我不能救人的原因?」那個小子可能已經把他的底細全都抖給她聽了。
她緊絞著衣袖,「你明知道自己的天命,為何還做這種事?」他怎會糊塗的做出這種事來了
「我要你選擇。」蘭析斂去所有笑意,嚴肅的直視她。
「選什麼?」她停下了所有的焦慮,專注在他所說的選擇上頭。
「我。」
「我不懂。」這與他下毒何干?
「我要救自己的心,即使你會恨我、怨我也無妨。」他不要再孤零零的一個人,他也不要心碎,因此,無論是用什麼方法,他都要救救自己的心。
他的每個字,都刻在斂影的心上。
他的心……不是已經碎了嗎?而她的,也已隨著他的碎了。現在他又說要救自己的心,他對她,還有感覺?
「只要我能達成一個心願,我可以給你救他們的解藥藥方,只要等會兒將解藥加入井水裡,無人會死。」蘭析對上她迷茫的眸子,一句一句在她耳邊說著。
「你的心願是什麼?」她緩緩地側轉頭問他。
「我要你永遠用雙眼看著我,而且不許你有再當瞎子或離開我的念頭,你這一生,都要留在我的身邊。」也許用人命來威脅她太過卑鄙,但他也只能用強迫的手段了,她的弱點,是他感情的唯一出
「只為了這個,你要用這麼多人命來威脅我?」斂影瞬間明白他的用心,在感動之餘,也為那些因她無事受累的人們深感罪意。
他攤著手,「聽說,在山中迷路的人,通常都會慌不擇路,急不擇段。」疏遠她的日子比煉獄還難捱,而她的一舉一動,也不時的讓他自責。他竟讓她一人暗暗躲在角落哭泣!他要的不是她的眼淚,他必須盡速解決橫斷在他們面前的一切。
「用我……來換他們的性命?」只為了她?用她一個人來換這麼多人?天,如果這件事成真,那她的雙手也沾著罪惡的血腥,她是使他下毒的元兇。
「他們的性命端看你一人的決定。」他快活的吻吻她失去血色的唇,漫不輕心的警告。
「你怎能因我而殺那些無辜?他們與我無關。」斂影傾淚如而;他伸手去拭,將她連人帶淚接進懷裡。
「我管不著他們無不無辜,我只管自己要的。」只要能這樣擁著她,他可以做個名副其實的無常君。
「衛非說你在找月亮,我不是你要我的月亮,我只是月斂影……」她無法恨他為她做出荒唐事,卻不能原諒自己;他一開始就找錯了對象,他不該將她視為尋找的目標,結果使他因她而害了全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