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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羽衣﹐你認為喜歡和愛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差別﹖」聶少商不曉得自己為何會開口問這番話﹐但心裡就是忍不住想弄個明白。

  「不是相同的嗎﹖」羽衣倒認為這問題的答案是等量的。

  「不﹐喜歡不是愛﹐愛不是喜歡﹐它們完全不相同。」聶少商忽然覺得「喜歡」這字眼是用在小朋友身上的﹐他不願她將這字眼用在他身上﹐他要的不是這個。

  「是嗎﹖可是在我的觀念裡﹐它們指的是相同的一件事﹐都是一樣的。」羽衣感到迷惑﹐雖是不同的名詞﹐但難道不都是同樣的意義嗎﹖「羽衣﹐你會不會說謊﹖」聶少商抑著鼓脹的心試探性地再問。書上說天使是不會說謊的﹐而她是天使﹐不知道這個說法是不是真的﹖「說謊﹖我學不會﹐你要教我嗎﹖」她張著清澈的眸子問他。

  「果然。」聶少商喃喃地笑道﹐原來傳說是真的﹐那麼她說的話也假不了。

  「你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高興﹖」羽衣看不懂他的表情﹐她會不會說謊值得他高興嗎﹖「我只是很高興能聽你這麼說。」他笑著低下頭輕吻她那不懂謊言怎麼說的雙唇。

  「只有這樣﹖」見他只是輕點了點她的唇瓣﹐羽衣頗感失望地問。

  「不然你希望如何﹖」聶少商捧著她的臉﹐心情愉快極了。

  「我……比較喜歡你教我的那種……難度高一點的吻。」她紅著臉低聲回答﹐被他教過那種吻後﹐類似現在的這種小吻反而讓她有種不滿足的感覺。

  「你喜歡難度高一點的﹖」聶少商揚高了眉端看她。

  「不可以嗎……」「可以﹐當然可以。我願意隨時隨地提供﹐沒有期限。」他笑開了眼眉﹐雙唇盤旋在她的唇上﹐而後將她的唇整個收藏。

  第四章

  中秋過後沒多久﹐今年的第一個颱風挾帶著豐沛的雨水﹐越過中央山脈﹐在深夜直撲台灣西部。

  夜已深﹐雨勢不斷加大﹐聶少商在自己的房裡﹐專注地研究魏北海交給他的書籍。

  在一陣巨大的雷響過後﹐他聽見隔壁房傳來細小的尖叫聲﹐忙不迭地扔下手中的書跑了出去。

  「羽衣﹖」打開房門後﹐他在床上看不見早早上床就寢的天使人影﹐於是四下尋找著。

  找了半天﹐聶少商在書桌底下發現她的蹤跡﹐見她鐵青著臉﹐害怕的縮成一團。

  「怎麼了﹖為什麼躲在這裡﹖」「那個聲音……」羽衣緊捂著雙耳不敢動彈﹐蜷縮著身子不停地顫抖。

  「什麼聲音﹖」他蹲在她的面前問。

  雷聲突然破天落下﹐巨響迴盪在天際﹐震得人心驚膽戰。

  「哇﹗」羽衣嚇得立刻投入他的懷抱尋求庇護。

  「你說的是雷聲﹖氣象報告說颱風今晚會通過中部﹐我們在暴風圈外圍﹐所以風勢、雨勢會大些﹐免不了打雷閃電的。」他拍撫著羽衣的背脊安撫道﹐望向窗外忽明忽暗的閃電﹐知道這一波波的雷聲可能會響個一整夜。

  「下雨就下雨﹐為什麼會有這種聲音﹖」羽衣緊摟著他寬大的臂膀﹐埋在他的胸前恐懼地問。

  聶少商將她抱正﹐見她花容失色的模樣﹐不禁失笑﹐「你沒聽過﹖」「沒有﹐以前我住的地方有隔音設備﹐我沒聽過這麼恐怖的聲音。」她終於知道研究所將她隔離得有多徹底了﹐就連這種怪聲她一次也不曾聽過。

  「別怕﹐下雨天會打雷這是很自然的事。」他突然有種前途多難的感覺﹐這個天使過去被保護得過度周密﹐對於外在世界的變化渾然不知外﹐基本的常識也貧乏得可憐。

  「不自然﹐它好像在我的頭上隆隆叫﹐我討厭它。」羽衣將他抱得更緊了﹐眼淚被另一波雷聲嚇得奪眶而出。

  「我沒有辦法叫它停止﹐等暴風圈遠離後它就不會吵了。」聶少商吻著她的額際哄道﹐而強風透過窗欞的縫隙咻咻地吹入﹐震得窗子隆隆作響﹐好似另一陣雷聲。

  羽衣沒作聲﹐只是畏懼地棲息在他的懷裡。

  「這次颱風威力不小﹐我得去把門窗關牢。」唯恐風雨肆虐﹐聶少商及時想起得將門戶關緊﹐但欲起身時﹐才發覺身上掛了一個羽衣。「羽衣﹐你這樣我沒法子去鎖門窗。」

  她像株菟絲花般的緊緊纏住他﹐幾乎使他透不過氣來。

  「我會怕……」窗外的閃電照亮了幽暗的天際﹐這幅恐怖景象幾乎使她窒息。

  「我的懷裡沒有避雷針﹐你躲在裡面也沒有用。」他輕輕拉開她的手﹐稍稍推開她。

  被推離安全的避風港﹐羽衣連忙又躲回他的懷裡低聲哀求﹐「你別離開我。」「好、好。」他無奈地環抱著她﹐只好帶著她一塊去查看屋內的門窗。「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找蠟燭和手電筒﹐如果斷電就麻煩了﹐你等我。」他將她抱回自己的房內﹐讓她坐在床上﹐塞了個枕頭給她後就走出房外。

  在確定鎖好門窗後﹐聶少商拿著蠟燭和手電筒走回房間﹐卻看到她坐在床尾﹐展開翅膀密密的包住自己﹐整個身體蜷縮在巨大的羽毛裡﹐動也不動﹐活像團大雪球。

  她已經很久沒再把那對異於常人的雙翅展現出﹐他不過是離開她一會兒﹐她怎麼又變回天使的招牌模樣﹖「羽衣﹐你又把翅膀拿出來﹖」聶少商撥開她的翅膀﹐抬起她小小的臉龐﹐卻看見她的眸中有淚。

  「你丟下我。」羽衣控訴似地望著他﹐淚水潸潸落下。

  「對不起﹐你把翅膀這樣張開不痛嗎﹖」他不捨地摟她入懷﹐瞧她將翅膀完全朝兩旁伸展﹐不禁感到憂心。

  「痛。」她吸吸鼻子﹐語帶哽咽地說。

  「今天上藥了嗎﹖」她緊斂的眉透露著絲絲的痛楚﹐聶少商憐惜地伸手拭去她的淚。

  「還沒。」羽衣垂下雙翅﹐習慣性地偎進他的懷裡。

  「怎麼不告訴我﹖」聶少商將她移至床頭坐好﹐取來藥箱﹐熟練地替她上藥。

  「一直把它收在裡面所以忘了。」「復原的情況不錯﹐傷口好了大半﹐用不著再用紗布綁著它了。」仔細觀察傷口的情形後﹐他快樂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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