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好了﹖」邊聽著窗外的雷聲邊看他收拾療傷用品﹐她等不及的問。
「好了……」聶少商收好藥箱時抬起頭﹐目瞪口呆地看見她把翅膀快速地收回﹐他不禁訥悶﹐「你收翅膀的速度愈來愈快……」她剛才的動作快得讓他眨眼看清楚的時間也沒有。
「因為天氣狀況惡劣。」隆隆的雷聲似在耳際﹐羽衣急躁地說完﹐又忙著躲回他的懷裡避難。
「很晚了﹐你該睡覺了。」沁人的馨香撲鼻而來﹐他有些陶醉地在她耳邊呢喃。
「好。」羽衣應著﹐卻沒有離開他懷抱的打算。
「你不回房睡﹖」聶少商帶著隱隱的笑意問她﹐無意識地攏著她披散的發。
「不要﹐除非那雷聲能停止﹐不然我會害怕。」羽衣努力地搖頭﹐自動將床尾的枕頭放回床頭然後躺下﹐並且拍著身邊的空位邀請他。
「在我的房間一樣會聽見。」聶少商笑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抬手關掉大燈﹐點亮床頭燈﹐依照指示躺在她的身邊。
「至少這裡有你。」他一躺穩﹐羽衣立即靠入他的懷中﹐與他一同聆聽屋瓦上的風聲、雨聲。
「好吧﹐你今晚就留在這裡睡。」擁住她後﹐他便捨不得放開懷中的軟玉溫香了。
貼在胸前的她彷彿使他空虛的心靈再度得到了充實。
「謝謝。」她輕輕的在他懷中蠕動﹐而後將唇印上他的。
「我教過你更好的謝法。」聶少商空出手抬高她的下顎﹐緩緩覆住她的雙唇﹐溫柔地與她吮吻。
頭頂上的雷聲似是漸漸遠去了﹐窗外風雨依舊壯大﹐但屋內相擁的男女為這風雨之夜添加了一份旖旎。
「還怕不怕﹖」聶少商結束吻勢讓她得到片刻的喘息﹐柔聲的在她唇邊問道。
「有你在我身邊就不怕。」羽衣滿足的偎著他﹐望著他深邃的眸子回答。
「你這麼膽小﹐十幾年來你一個人是怎麼過的﹖」她說過她被關在玻璃籠內﹐那小小的籠子怎能關住她的孤寂與害怕﹖他的問題使她的臉色瞬間刷白﹐「忍耐﹐還有朋友的支持。」若沒有那寥寥可數而又珍貴的友情﹐任她再能忍耐﹐精神上的孤單早晚會將她逼至崩潰的邊緣。
「你在研究所裡頭有朋友﹖」貼著她的額﹐聶少商為了她的話更是心疼。
「有﹐他們和我一樣﹐都是被實驗的對象﹐能夠自由活動時﹐研究所會安排我和他們在一起。」羽衣低聲述說﹐回想著研究所裡一間又一間的牢房﹐以及那些命運相似的同伴們。
「你說過只有你一個人是天使﹐那麼他們是為了什麼會在研究所裡被實驗研究﹖」
聶少商有些訝異﹐這洛貝塔研究所想研究羽衣的心態他可以理解﹐但他卻沒想到這間研究所竟還關了其它人。
「因為他們和一般人不一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特異能力﹐他們會在那裡並非出於自願﹐大家……都是被捉來的。」疼痛的感覺在心頭甦醒﹐想起其它人的身不由己﹐羽衣眼眶泛著淚﹐揪緊了他的衣衫。
「你想念他們嗎﹖」聶少商感受到她的酸楚﹐環住她的腰肢提供她所需要的依靠。
「有一、兩人﹐其它人我就不熱悉了﹐因為我長期被隔離﹐只有那一、兩人能接近我﹐現在我只希望他們能像我一樣幸運﹐能夠找機會逃出來﹐對我們來說﹐自由是一種奢侈。」羽衣喟歎道。她逃跑後﹐研究所勢必會加強防守﹐不知要到何時﹐她的朋友仁鑽釵o一樣破繭而出。
「他們會的﹐別擔心。告訴我﹐為什麼要將你與其它人隔離﹖」如果研究所裡私藏了許多像羽衣這類不凡之人﹐那為何不許羽衣與他人共處﹐偏要將她獨囚一室﹖「我除了有對翅膀外﹐什麼都不會﹐不像他們各有各的本領﹐研究所的人員怕他們會傷害我﹐所以一直將我關在特別的玻璃房裡﹐很少准許我與他們接觸。」隔著一層玻璃﹐她和人群的距離是那麼的相近而又遙遠﹐那精緻的強化玻璃籠阻隔了她的自由﹐也阻隔了她與他人交心的機會。
「我與那些研究人員同樣明白你的珍貴。」聶少商淺琢著她的唇﹐感慨地說。
「那些被囚禁的朋友總是說﹐如果有機會可以離開那裡﹐他們要回家。每次聽他們這麼說﹐我就覺得自己很悲哀……因為我連家在哪裡都不知道。」家的印象深鎖在不可知的記憶裡﹐即使她再怎麼努力這個鎖始終還是解不開。
「你有家的﹐只是忘了回去的路﹐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我想家﹐如果我也有家可以回的話。」羽衣哀傷地看著他。
「你有﹐只是比較遙遠。」聶少商撫著她的眼瞼﹐低頭吻去她傷心的淚﹐為她注入希望。
「他們和你都說我的家在天堂﹐你知道天堂在哪裡嗎﹖」「我不清楚﹐也許在天際的盡頭、在雲的那一端﹐沒有人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有時他更會自私的期望﹐寧可保持現狀﹐永遠不要知道。
「我一直以為……這麼多年來﹐我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獨處﹐其實我不習慣﹐我最怕的是孤獨。」她黯然地說。她這迷路的孩子在尋家的路途上﹐陪伴著她的只有那漫長的孤獨。
「你並不孤獨。」聶少商收緊了雙臂提醒她。
「我不孤獨是因為你會在我身邊﹐人的體溫真好﹐暖烘烘的﹐聽見你的心跳聲﹐我便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羽衣點點頭附和﹐聲調裡對他有著出奇的瞭解。
「你有我﹐不要忘記這一點﹐你不會再有一個人的孤單時候。」他胸腔劇烈的震動著﹐打釘似的想將他的話深刻釘入她的心底。
羽衣將耳朵附在他的胸膛上聆聽他的心跳﹐「我知道﹐你瞧﹐我能觸摸到你﹐能感受到你給的擁抱、親吻﹐你的懷抱像海洋。」「海洋﹖」對於她的形容﹐聶少商不禁逸出笑容﹐「我有個朋友倒是常說我像水﹐總會包容他所做的一切。」他所說的朋友不是別人﹐正是那喜歡找碴的魏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