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排隊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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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世事變化莫測﹐只怕我們都無法掌握﹐到時會身不由已。」當神召喚她時她能拒絕嗎﹖那一天會在哪一日來臨﹖明天或是明年﹖「不會的﹐你說過我們不會變﹐難道你對我沒有信心﹖」羽衣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說。

  聶少商指著倒映在水面上的明月歎道﹕「你看﹐當月亮映照在水面上時﹐看起來像是可以用雙手將它掬起似的﹐可是我卻不能去碰。」「為什麼﹖它是那麼的近。」水中的月亮伸手可及﹐她不解地問。

  「因為一碰﹐它就破碎了﹐就像以後的你。」他們的愛情會因為一件事支離破碎﹐讓他們的心再也聚不攏、縫不合。

  「以後的我﹖為什麼﹖」他奇怪的話語促使她心生不安﹐禁不住拉著他倉皇追問。

  「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將它撈起、想觸摸水中的月亮、想將它永遠目在我的手中﹐不讓它再回天上去。」聶少商兀自低喃﹐而後捧起她的臉﹐恣意地與她的唇舌糾纏﹐狂猛的情火驟然熊熊燃燒﹐雙唇流連徘徊在她的唇間、頸間﹐火舌不停止的延燒﹐直到她無法喘息。

  「少商﹖」羽衣在情潮淹沒理智之前虛弱地喊。

  「你本是遙不可及的天使﹐卻不知何故遺落在人間﹐初時﹐我當你是個渡人的天仙﹐以著我若無法為你建一座廟﹐就為你獻一炷香的心態收留你﹐漸漸的﹐在品嚐了愛情之後﹐我有了更多、更大的渴望﹐想永遠留住你的念頭在心底無限制地膨脹﹐可是這一切終究要成為奢望。」他苦澀地笑道﹐摸著她因吻而艷紅的美麗容顏。

  羽衣激動地捉住他的手﹐「你為什麼要這麼想﹖」「我也不願﹐只是當你想起了回家的路後﹐天堂和我之間你將要如何抉擇﹖」聶少商力持沉穩地問出疑惑。

  「我……」突來的衝擊使羽衣怔愕住。

  「我明白你想回家的心情﹐當你回去天堂後﹐你還會記得留在人間的我嗎﹖也許這就是碰觸了那顆月亮的責罰﹐往後我必須留在人間苦苦思念﹐獨自回味你曾停留在我身邊的這段時光。」他柔柔地觸摸著她的五官﹐想將她的容顏深刻地烙在腦海﹐怕會將她遺失在時光的洪流裡﹐最後不復記憶。

  「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天堂究竟在哪裡﹐更不記得以前的事﹐你怎會知道我會那麼做﹖」羽衣猛烈的否認﹐不甘於化成他記憶中的一部分。

  「總會有那麼一天的不是嗎﹖即使不知是何時﹐我們都必須去接受這個事實。」痛楚強烈地絞扭他的心。

  羽衣冷靜了下來﹐凝神傾聽他的話﹐眼睜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痛苦的眼﹐而後開口﹐「如果那天遲早都會來臨﹐那麼我會選擇留下﹐我選擇你。」既然命運安排了他進入她的生命﹐那她也有權支配自己的情愛﹐不許命運再去動搖更改。

  「你不想回去天堂﹖」他從沒預想過她會如此回答﹐一時間﹐原本逝去的期盼驀然重生﹐緊緊牽引著他每一根神經﹐使他只能愣愣地看著她。

  「你認為天堂該是什麼樣的地方﹖」她吻著他的唇問道。

  「純淨、幸福、和樂的美好世界。」聶少商不確定地說著從書中得來的印象。

  「如果天堂真是像你所形容的那樣﹐我想我就不必回去了﹐因為我正在天堂裡﹐那個地方所擁有的一切.我現在都有﹐因為你已經給了我。何況人間也很好啊﹐雖然沒有親人﹐但我有朋友﹐而且我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最重要的是這裡有你。」羽衣綻著笑﹐心似澄淨無雲霧的夜空﹐沒有一絲的遲疑。

  「你因為我所以想要捨棄屬於你的家鄉﹖」他幾乎無法抑制心中洶湧的波濤﹐狂喜淹沒了他。

  「不﹐我沒有捨棄﹐因為沒有你的地方不是天堂﹐沒有你﹐我不願回去。」羽衣按著他的唇傾訴道。他以千萬縷柔情纏繞著她﹐離開了他﹐她上哪兒才能再覓得這樣的愛﹖「有你這句話﹐即使日後你可能會身不由己﹐我也心滿意足。」聶少商動容地擁住她﹐不再與上天爭﹐即使她終將離去﹐他也一世無悔。

  羽衣棲息在他的肩頭望著天上的明月﹐「我在想﹐當我從天上掉下來時﹐我就已經找到回家的路了。」她猶遠不可及的夢想原來近在咫尺﹐就在他的身上。

  「讓我來當你的天堂﹐為你組織一個家﹐這樣你就不會再迷途。」他緊緊地摟住她﹐埋在她的髮際呢喃。

  「家的成員就只有你我﹖」羽衣感到可惜。

  「你覺得人數太少﹖」聶少商放開她問。

  「不是﹐我是想問你的父母呢﹖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一個家當然會有父母﹐他怎麼忽略了他們﹖「我母親在我年少時就去世了。」聶少商眼神空洞地說。

  「那你父親呢﹖」「他在另一個家庭裡﹐我和他離得很遠、很遠。」想起聶懷樓﹐他便覺得心冷﹐因此不願說得太多。

  「為什麼不把他找回來﹖」如果距離是他和父親分散的原因﹐他為何不主動把距離縮小找回父親﹖「我應該嗎﹖」他將她摟回懷裡﹐希望她能驅走聶懷樓帶給他的寒冬。

  「我雖不懂親情的溫暖﹐但我想那一定是人間的至寶﹐親人能在你最需要時提供你倚靠、給予你無私的愛﹐能夠擁有這種情緣是最美好的一件事﹐你應該去追求的。」羽衣鼓勵道。

  「沒有追求的必要﹐我已經習慣了。」事隔多年﹐所謂的親情他已將它塵封﹐埋在過去裡﹐他已經離開了那糾纏他的牢籠。

  「習慣了什麼﹖習慣了孤獨還是寂寞﹖」她似是看透了他的靈魂﹐語氣蕭瑟地問。

  「你怎會這樣想﹖」她將他習慣的一切逐字說出時嚇著了他﹐聶少商想掩飾的反問。

  「我就是這樣熬過來的﹐因為再怎麼偽裝都騙不了自已。」羽衣聲調哽咽﹐她也懂得這種痛徹心扉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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