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親情瞭解多少﹖」「不多。但他們告訴我如果不能正視自己在情親這方面的問題﹐那麼靈魂裡的那一份空虛一直都會存在﹐永遠填不滿﹐如果用其它的事來替代﹐像是忙碌、愛情等等﹐它還是會懸在那裡﹐等著你心靈脆弱時再跳出來﹐除非你能找到平靜﹐而我希望你能得到那份平靜。」羽衣一反平時的迷糊侃侃而談。
聶少商震懾地聆聽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彷彿聽見了心靈想療傷止痛的?s埃□凰□□出的陳年傷口像又被她細細地包紮﹐期待慢慢地癒合﹐然後去找回被他放棄的親情。
過多的疲憊和滄桑使他的頑抗止步﹐要求他也去尋找回家的路。
他吸納了她的話後.嘴角泛起笑意﹐「誰教你這些道理的﹖」「小莫。」這是她旁聽小莫對別人唸經時學來的。
「又是那個小朋友﹐難怪你能說出這些話來﹐他可以改名叫神通或大師了。」怪不得不曾說出大道理的羽衣口才會變得如此好﹐原來又是那個小朋友教的。
「哈啾﹗」月已西斜﹐羽衣不敵深重的露氣﹐頻頻打顫著。
「夜深了﹐我們回屋裡去﹐免得你著涼了。」他用被單將她仔細包裡好﹐抱著她往屋內走。
他將她抱回房安頓好後﹐轉身又要出去。
「你還不睡﹖」羽衣指著身邊的空位問道。
「你先睡﹐北海今天拿了個東西給我﹐我看完了就睡﹐晚安。」他俯身吻了下她的額。「晚安。」聶少商在她睡著後﹐回到客廳的黑暗角落靜坐了好長的一段時間﹐直至西斜的月光灑至屋內﹐拉長了他的影子﹐他才起身走至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魏北海交給他的那份報紙﹐用心的閱讀。
※※※「小懶蟲﹐醒醒﹐我們到了。」聶少商在將車子熄火後﹐拍拍羽衣的臉頰喚道。
「到了﹖」羽衣揉著眼睛﹐覺得自已好像正坐在搖籃裡飄浮。
「你看起來糟透了。」他替她解開安全帶後﹐將她攬在身上﹐看著她蒼白的面容。
「我不喜歡坐車﹐好像被關在會動的籠子裡﹐害我又暈又想吐。」車窗外快速倒退的景物讓她頭昏眼花﹐車子裡的空氣又不好﹐如果下次要出門﹐她寧願用自己不管用的翅膀也比忍受這種滋味好。
「忍耐點吧﹐這是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之一。」聶少商輕吻著她的唇﹐希望她的臉色能因此而紅潤些。
「它沒有翅膀好用。」她合作的勾著他的頸子邊吻邊說。
「我知道。」替她整理好長髮後﹐他下車為她開門。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羽衣站在車門邊望著馬路對面那棟高聳的商務大樓問。
「尋找我心靈的平靜。」聶少商一手提著公文包﹐一手小心地扶她過馬路。
「為什麼要帶我來﹖」他的用意是想叫她來幫他找嗎﹖她又不曾來過這個地方。
「我希望你能在場﹐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有勇氣。」聶少商在走向服務台前對她說道。一周前﹐她在月下對他說的話﹐給了他來此的勇氣﹐他希望羽衣能在他身邊支持他把這件事完成。
「先生﹐請問您找哪位﹖」嗓音甜美的服務小姐擺出職業化的笑容問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口﹐「聶懷樓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服務小姐依照著公司的程序問話。
「沒有。」選日不如撞日﹐他不想頭疼地去做一大堆心理準備後才來此地。
「很抱歉﹐您沒有事先預約的話──」當服務小姐正想婉拒時﹐聶少商打斷了她的話。
「麻煩你告訴他﹐我是聶少商﹐我想他會見我的。」聶少商笑著﹐心想只怕服務小姐一報出他的名號﹐樓上聶氏父子的心頭馬上就會大地震了。
「您稍等……」「誰是聶懷樓﹖」羽衣拉著他的袖子悄聲詢問。
「我父親。」他低下頭在她耳畔小聲的說。
「你找到你離家很遠的父親了﹖」他所說的很遠原來就在同一個城市裡啊﹖「這是你的功勞。」他吻吻她的俏鼻笑道。
通報完畢的服務小姐恭敬地看向他﹐「先生﹐聶先生請您直接上樓。」「謝謝。」
聶少商帶著羽衣進入電梯後﹐覺得羽衣愈來愈無力地倚在他身上﹐不禁擔心的問﹕「羽衣﹐你不舒服﹖」「嗯。」她攀著他的手臂回道。才坐完車又坐電梯﹐使她從頭到腳都覺得不對勁。
「少商﹗」守在門口等他的聶少庭在他們一出電梯後便興奮地喊道﹐他原以為這輩子再也無緣見到這個弟弟了。
「好久不見。」聶少商對著與自己長相有點相似的大哥微笑道﹐跟著他進入辦公室內﹐即使是出身不同﹐這個哥哥還是像以前一樣歡迎他。
「你怎麼會來……」聶懷樓顫巍巍地看著數十年不見的兒子﹐仍不能相信自己的雙眼。「稍後再談好嗎﹖她不太舒服﹐能否請你幫她找個休息的地方﹖」聶少商轉頭對聶少庭說道。羽衣的臉色真的很不好﹐需要找個地方躺下來休息。
「當然可以。」聶少庭也注意到他懷中美人似有不適﹐於是按鈴召來女秘書。
不一會兒﹐女秘書出現在門口。聶少商欲將她交給女秘書時﹐羽衣害怕的拉著他的手﹐「你要去哪裡﹖」「我哪都不去﹐你先去休息一會兒﹐等我和他們談完話就過去找你。現在讓這位小姐帶你去睡一會兒﹐好嗎﹖」他輕輕拉開她的手﹐明白她身處在陌生環境時的害怕﹐連忙向她保證道。
「好。」羽衣信任的點點頭﹐隨著女秘書至另一個地方休息。
聶懷樓在羽衣離開後﹐以著無比愧疚的語氣開口﹐「你……好嗎﹖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我很好。」正對著聶懷樓時﹐他發現曾經起伏不定的情緒都在這老人的眼裡得到平息﹐連那囤積多年的憤怒﹐此刻竟也幾乎無法完整的回想起來。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聽見聶少商淡然的回答﹐聶懷樓滿佈風霜的臉更像是忍耐著極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