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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頁

 

  他毫不猶豫,「捨得。」

  她怔了怔,以她也不能理解的速度飛快地將他擁緊,怎麼也不想放開他。

  兩顆心,是有重量的,帶著他的心,她走不遠也無法再走,只因為堆棧在她心版上 的重量是那麼地沉重,若他要沉下去,那就帶著她一塊下去吧,只收留了他的心卻沒有 他,她也不想再浮上來。

  「沒時間讓你們拖拖拉拉了。」心急如焚的冷天海硬生生地打斷他們,跪在小舟旁 一手拉住一個,「統統都給我上來……」

  好不容易才把想在海裡繼續泡下去的夫妻拉上小舟後,冷天海突然移動位置來到懷 熾的身後,接著,他的身子晃了晃。

  「天海?」被他突然靠上來的身子壓住的懷熾,不解地想推開他。

  堤邑抖顫著手,指向冷天海的身後,「他……」

  替懷熾擋下一箭的冷天海,在懷熾扶他坐正時,身子突地朝後仰倒直落進海裡,速 度快得連懷熾也捉不住,就在懷熾張大眼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時,海面上浮起一片刺人眼 的殷紅。

  「帶他們走……」在海水中載浮載沉的冷天海,隱忍著疼痛向小舟上的親衛吩咐, 親衛聽了,咬著牙轉過頭照令搖動船槳。

  「天海!」懷熾伸長了雙臂拚命想捉住愈飄愈遠的他。

  「走。」冷天海乏力地抬起一手,「有鳳樓在,我不會有事的……走……」

  在下一波浪潮打來時,在懷熾的眼裡,失去了冷天海的蹤跡。

  ☆☆☆

  「別躲了,再躲我就親自上船去找你。」

  一手荷著弓的霍韃,居高臨下地穩站在船首上,兩眼不停地在四處散逃的人群中尋 找獨孤冉的蹤影。

  藏身在舵台後方的獨孤冉,隔著舵台朝他大叫。

  「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憑什麼這麼待我?」莫名其妙跑來撞毀了他集聚萬金 才造成的私船,還拿著箭四處射他,他是何時惹毛了這一尊野蠻人?

  「你是跟我無仇,不過,你似乎跟我的兩個皇弟有仇。」他陰陰冷笑,「你不會以 為我身在南蠻就什麼都不知道吧?」太小看他的情報網,中土就算發生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也都知道。

  暗暗心驚的獨孤冉,在聽了他的話後才明白他是為了他的兩個皇弟而來的,只是這 兩件事是誰告訴他的?是舒河,還是律滔?或者是另有其人?

  「我想過了,與其讓風淮因審你這名國舅而弄得朝野動盪,還不如由我採私下私了 的方式來辦。」打著赤膊的霍韃,伸展著古銅色的身軀活動筋骨一會,接著又彎身撈起 一柄箭,「所以說,現在算是兩報還一報,我已經很便宜你了。」

  「國舅,這一帶的海域上都是他的船,他出動了所有的船隊封鎖海域,咱們無路可 走……」偷偷摸摸爬到獨孤冉身邊的大副,滿心恐慌地向他報告繼船毀後更雪上加霜的 處境。

  「你究竟想怎麼樣?」獨孤冉氣急地站起身憤叫,隨即又忙著蹲下身躲過正等著他 的那柄飛箭。

  「我這個人一向是很寬宏大量的。」霍韃扔去手上的東西,朝他勾勾手指,心情很 好地坐在船頭跟他講價,「你暗殺我那些皇弟的事,我可以睜隻眼閉只眼就算了,只不 過我有個條件。」

  他偷偷探出頭來,「什麼條件?」

  「人頭。」

  一聽到霍韃口中吐出的話後,站在霍韃身畔的冷鳳樓忍不住一手掩著秀瞼,既是歎 息又是搖首。

  「人頭?」獨孤冉錯愕了半晌後,深深陷入十里迷霧中。

  「事情是這樣的。」霍韃的嘴邊帶著一抹怪笑,邊說邊瞄著獨孤冉的項上人頭,愈 看愈是滿意。「最近南蠻一帶下雨下個不停,下得我每天心情都很不好。前幾日我聽我 的巫師說,只要拿顆人頭去祭天就不會天天下雨了。」

  〔下雨,巫師?」獨孤再已經開始懷疑被聖上派去南蠻的霍韃,是不是因為和那些 南方的野蠻人處久了,所以忘了他們中士的語言。

  霍韃頻頻點頭稱是,「本來呢,我是想隨便拿顆人頭讓我的巫師去祭祭天就算了, 可是他卻告訴我,他要的人頭必須是經過天意所指定的不可,所以我只好大老遠的跑來 這找。」

  「你說得太模糊了,他不會懂的。」冷鳳樓冷冷地插進一句話來。

  霍韃回頭睨她一眼,「這樣還不懂?」他不是已經把來意解釋得很清楚了嗎?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獨孤冉不給面子的吼聲,馬上自對面傳過來證實冷鳳樓 的話。

  「好吧。」霍韃搔搔發,站起身一手指向他的腦袋,「意思就是我很想借你的人頭 用一用,只要留下你的人頭,你暗殺我皇弟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

  「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獨孤冉壓根就不相信他的鬼話,還是認為他是存心在 唬弄。「是誰叫你來殺我的?」他非找出是誰把霍韃請出來攪局的,然後回朝時再去尋 仇。

  「我剛剛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霍韃緩緩地向他搖首,一手指著上頭無垠的穹蒼, 「是天氣和天意。」

  「瘋子……」獨孤冉隨口丟下一句,轉身朝手下吩咐,「別理他,快把小舟準備好 離開這裡。」船就快沉了,不快些逃生不行,即使這艘私船造價不菲,他也不得不忍痛 捨棄。

  瘋……子?

  這次獨孤冉就說對了,他的確是個瘋子,不過,還是有些誤差。

  「更正,是很討厭雨天的瘋子。」霍韃愉快地咧出一口森白的牙,再搭箭上弦瞄準 他,接著又是三箭齊發,「還有,懷熾是我們南內的人,我可不能讓你動他。他要是少 了一根寒毛,舒河會恨我的。」

  「救命啊……」

  在雙方不再交涉後,穿越驕陽的飛箭,在澄碧高亮的藍天下,劃過一道道金色流光 。

  此時,一徑拉弓射個不停的霍韃,雙眼微微泛起異樣的紅,任誰也沒注意到他不尋 常的變化,而對面的獨孤冉只當他是瘋了,箭箭不留情直要取人性命,在船上四處找尋 可以藏躲的地方,深怕真會被他給一箭射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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