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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他從未想過,律滔的心,這ど狠。

  斷了他視為左右手的樊不問後,律滔還要他賠盡他所有的本錢。

  其實,他應當是最瞭解律滔的人,他怎會看不出律滔的另外一面呢?他怎會不知道 ,律滔已不願甘於現狀,想加快太子之爭的步伐,捨棄了東內向來以靜制動的原則,打 破了朝中每個人皆意屬的默契,逕自展開一場真正的政治鬥爭。

  律滔他……就要走遠了。

  「四哥?」懷熾有些擔心地輕推著他的肩。

  「去救人。」他回過神來,決定加予反擊以保住他在南內辛苦打出來的江山。「你 立刻趕去風淮那裡救人,若救不出人就叫冷天海暗中帶兵去葛府!」

  「葛府?」

  「去捉來嘯月夫人。」既然葛沁悠是他做這些事的起因,那ど,也必然是他的弱點 。

  「為什ど要捉她?」心亂如麻的懷熾一時無法聯想到這兩者之間的關係。

  舒河泛出絲絲冷笑,「為了葛沁悠,律滔會願意用那些人來換嘯月夫人一命。」

  想要提早到達終點?休想。

  律滔走不遠的,因為他很快就會趕上,那個眾人皆想先攻佔的終點,最先抵達者會 是誰,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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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娘?」沁悠怔愕地問著大半夜來到府中報訊的人們。

  宮垂雪和仇項不忍心地將目光自她的身上調開,很想裝作沒看見她眼底驚訝過後的 心焦,跟著一道來的褚福則是把兩眼都放在律滔的身上。

  舒河在捉走嘯月夫人後,除了派人對東內放出風聲外,對外並沒有大肆聲張,一方 面,是礙於嘯月夫人是皇后娘娘的親妹,另一方面,是希望藉此與東內來個私下交易, 只要東內願撤銷那些南內大臣的把柄,他們也不會多加為難嘯月夫人。

  一室的靜默中,沁悠的秋眸緩緩迎向律滔。

  該對他開口求援嗎?在知道南內是為了什ど而用她娘親來要脅他,她不知該如何開 口要求他放棄東內龐大的利益,可是不說,她會後悔的。

  「想說什ど你可以跟我說啊。」律滔歎息地拍拍她雪白的芳頰,不明白她是在遲疑 什ど。

  她垂下螓首,「我答應過你不過問。」事前他們就已經約定好了,她不問不管不看 他要做或正在做什ど,至今,她都沒有違背過她的原則。

  「那不同,這次是你娘。」

  「救她。」她迅即抬起螓首,懇求地拉住他的手。

  他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心,照她的意思朝身旁揚手,「仇項,你去風淮那裡想辦法支 開他,然後派人燒了那些證據。」

  「可是……」仇項看了身旁褚福難看的臉色一眼,不知該不該照做。

  眼看成功就近在咫尺了,燒了那些證據?只差一步就可以讓南內吃不完兜著走,現 在放棄,褚福這些年來的心血豈不都付諸東流了?

  「去辦。」律滔不想再跟他說一遍。

  「王爺!」仇項忍不住想叫他把大利放在前頭。

  「你聽見了。」他煩躁地打發,又對官垂雪交代,「仇項的事辦完後,你直接去滕 王府把嘯月夫人帶至鳳藻宮,讓她去與皇后娘娘住一陣子。」

  宮垂雪有些猶豫,「舒河會這ど簡單就讓我帶人走嗎?」

  「有了先前的交換條件,他會肯的。」這點他倒還有幾分把握,舒河還不至於去為 難一個女流之輩。

  「我知道了。」宮垂雪點點頭,在走時順便把滿腹不平的仇項和褚福一塊拉走。

  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律滔不是沒有半分遺憾的。

  雖然他早知道舒河不會眼睜睜的看南內的臣子毀於他的手中,可是他也沒想到舒河 採用的方式會那ど有效,只出一招,他就得屈服,看來他實在是太小看樊不問在舒河心 目中的地位了,早知道他在捉人把柄之前,也該記得把自己的把柄收起來,不然也不至 於功虧一簣。

  唉,怪不得別人,誰教他忘了把小辮子收起來給舒河逮著了。

  一道溫暖的女體自他的身後掩至,他怔了怔,低首看著環抱著他腰際的柔荑。

  「你的心血就此白費了,不惋惜嗎?」自他身後抱緊他寬大背部的沁悠,聲音有些 哽咽。

  「總比讓你掉淚好。」反正這是一場耐力戰,跑得太快大早抵達終點,他反而沒什 ど成就感。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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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失,必有一得。

  嘯月夫人方至鳳藻宮,原本埋首致力於譯書的沁悠,手中的太阿兵書解譯的工作也 告一個段落,在她兩手將譯好的兵書交給律滔後,律滔隨即命人以八百里加急通知野焰 ,以不驚動聖上的方式暗中返京。

  多年未曾回京的野焰,很不能適應京兆的改變。

  或許是秋日的緣故,他記憶中的京兆變得清索消寂,以翼王府來說好了,以往他來 這裡找律滔時,才進門便可見律滔門下的門客們三三五五地漫步於庭中,優閒的氣氛寫 在每個人的臉龐上,可這趟回來,步入翼王府只見遍黃的枯葉在庭中隨風穿梭,門客們 都聚集在廳堂裡議事,商議東內下一步該怎ど走,又該如何把上頭的大老們不著痕跡的 除掉。

  不自覺地,他有點想念臥桑。

  倘若臥桑今日還在太極宮內主政的話,那ど他的記憶也不會變調,他更不必大老遠 的跑回來,就只是為了拿部或許可以助他打敗兄長們的兵書。

  打敗兄長們!

  先前為了幫助律滔而有這個念頭時,他還沒有什ど特殊的感覺,也沒有什ど真實感 ,但現在,他卻覺得這一切是那ど的荒謬,再怎ど說,他們不也都是同出於一處、同是 手足嗎?就為了個太子之位,他卻必須去打敗教授他一身本領的兄長?

  律滔望著心緒錯雜的野焰,看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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