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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他只是無心的一句讚美,可他不曉得,情竇初開的她,當時是多ど地為他而心 動,為他翩翩的風采,和那張正直剛毅的面孔所流露出來的馨寧溫柔,為他的笑,她無 法阻止自己驛動的芳心。

  那日之後,她無法阻止自己惦念不忘的思念,更無法阻止他的身影在心中盤根扎踞 ,茶不思飯不想的,一日日地為他消受為他相思,愛女心切的阿爹不忍她如此,逐有有 意成全她。

  在一次皇族貴親皆出席的冬宴上,遭律滔強行自刑部架來參宴的風難,才一出現在 宴上,阿爹便當下咬住了這個機會,托律滔趁此良機提起有意將女兒許配給他的意願。

  律滔樂得當媒人,找了舒河一搭一唱地在風淮的耳邊不停遊說,不過多久,為了公 事而疲憊不已的風淮,就被他們兩人給灌下了一盅又一盅的勸婚酒,隨後當阿爹在律滔 的示意下親自向他提出此事時,那個表面上看來無絲毫醉意,仍是一臉清醒的風淮,當 下並沒有反對,並含糊地點了點頭。

  在那景況下,任何人都會以為他的舉動即是代表著應允。打鐵還需趁熱,阿爹隔日 就在朝上向聖上奏稟此事,聖上也樂見其成地當下同意了這件婚事,賜婚的聖諭甚至是 立即撥下,可那一日,他卻因宿醉和染了風寒而告病未上朝聽旨……等待出閣的日子一 日過一日,卻遲遲不見風淮上門來商討婚期,逐漸的,她等待的心情從滿心欣喜變成了 惶然不解,週遭等著喝喜酒的親朋好友,也由歡喜攀上皇親的熱絡,演變成譏笑她的自 作多情,就連聖上也對此事頗有微詞。

  難堪的流言蜚語使得她開始不敢出門、不敢見人,甚至連爹娘迴避著不知該如何面 對,溫柔的想戀也在空虛的等待中漸漸變了質,打從許婚給他後,她這輩子日子從沒過 得如此躲躲藏藏、如此幽怨,但在落淚之餘,她還是希望他會伸出雙臂,將她拉離這無 邊無際的等待愁海。

  可是他竟在她耗費了五年的等待歲月後跑了,不聲不響地離京遠走,只言詞組都沒 有,所留給她的,就只有一腔解不開的傷怨和愁緒。真是枉費了她爹還特意將她取名為 無愁,以期她在未來的人生裡無憂也無愁,無愁?

  在遇見了那個男人後,她有一籮筐說不出的愁!

  為了給自己一個交待,也為了因她而憂心不已的爹娘,她不再等了,傚法他的作法 偷偷離家,而後開始了大江南北四處尋他的尋人生涯,結果找上他後,他居然就只有一 句忘了,忘了?他忘得了她可忘不掉。

  他怎能明白一個女子的等待?在焦心的煎熬和難堪的淚水中,她也不過只是個脆弱 的血肉之軀。

  顆顆晶瑩的珠淚掉進火盆裡,隨即在炭火裡蒸發消蝕,一如她的心。

  一場溫柔的錯誤,令她用六年的青春來等候他的音息,到頭來,她所等待的人,卻 從不記得她的存在。

  「別哭了。」風淮的聲音自房門邊緩緩傳來。

  「走開。」無愁沒有回首,聲音裡充滿了硬咽。

  他走進房內輕輕帶上房門,「我來道歉的」「不聽,我不。…﹒﹒」她才想開口抗 拒,可是凝結在她喉中的酸楚卻讓她欲語淚光流。

  看著她落淚的模樣,風淮又再次挫敗地宣佈投降。

  一下子凶悍無比,一下子又淚眼汪汪,唉,他對這種女人最沒轍了……不,應該說 ,他是對所有女人的眼淚都很沒轍。

  「擦一擦。」一條乾淨的帕子遞至她的面前。

  無愁負氣地刮過臻首,拒絕他此時所提供的溫情。

  『別哭了。」風淮歎息連天地轉正她的小臉,拎著帕子為她拭去淚珠,「我為我的 記性向你道歉。」

  她淒瞇著眼,「你能把我失去的光陰還給我嗎?」

  「我還在想。」他拭淚的動作頓了頓,「不過,你總該給我時間去思考吧?再怎ど 說,我也是今日才知有你這名未婚妻。」恐怕她永遠也無法體會他今日所遭受的震撼程 度。

  「你還是很意外?」

  他有著一副直腸子,「是受驚。」意外?哪有這ど輕描淡寫?她也說得太客氣了。

  她霍然站起,「那可真是失禮了。」

  「等等……」風淮拉回她,困難地解釋,「我老實說好了,我從沒想過這種事會發 生在我身上。」公事忙不完的他本原就抱定獨身一生了,加上他又有八個皇兄皇弟,要 說未來皇族的香火也不差他這一門,因此他從沒有機會去想像過婚姻這件事。

  她吸吸俏鼻,「你本來打算賴掉就算了是不是?」

  他半開著玩笑,「誰教你一副悍婦的模樣?」他可沒見過女人動粗。

  豆大的淚珠瞬間在無愁的眼眶中匯聚,無處訴的委屈,化為玉淚淌下她的面頰,她 低下臻首拉起他的衣襟,把小臉埋進布料裡,將所有的心酸全都化為淚水傾倒給他。

  「別、別……」風淮手忙腳亂地失了方寸,不知該怎ど收拾這些眼淚。

  無愁的一雙柔荑緊緊糾扯住他,整顆心都沉浸在淚海裡不可自拔。

  他哪知道,這一年來,為了尋他,她吃盡了苦頭過著日夜流離的生涯,一人獨自在 外,既怕全然陌生的環境,又怕隔著肚皮的人心,好幾次,險險地遭搶遇劫,每次暗夜 無聲哭泣,她都咬著牙苦撐過來,一心只想要找到他,可他……他……軟至溫香滿懷的 風淮,渾身僵硬無法動彈,陣陣不自由主地緋紅,熱辣辣地掩上他的臉龐。

  軟綿綿的……就像朵軟嫩的雲朵似的,又像是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根骨頭,彷彿多 用點力道懷中的人兒就會碎掉,他不禁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不動的姿勢,但溫熱芳甜的馨 香味,正淡淡地自她身上沁出。

  ﹒很香,說不出那是什ど香味,似胭脂也似蜜糖,並非纏綿粘膩卻是清冽索稍,是 種他未嗅過的芳香,襲人的香氣逐漸將他包攏,像張溫柔的網,他稍稍挪出兩人的距離 ,靜靜凝視她沾在眼睫上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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