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試都沒試,如何知道你要不起?」
她才將杯子在桌上擺好,他卻一把搶過,狠狠地摔向牆角——
白色瓷杯眶啷一聲碎成片片,黎安娜的身子驚跳了一下。
「我要不起你,因為每個女人的身體都會讓我想起那段日子!」所以他從不和心動的女子發生牽扯,這樣他才能肆無忌憚地發洩出體內的慾望。
古軍黯下臉色,海般深眸有著暴風雨後的平靜。
「找個女人給我!」他對唐文龍命令道。
他現在不想思考,他只想耗盡自己的所有精力,而性愛是最好的放縱途徑。
「你找女人做什麼?」黎安娜慘白著臉色,擋在他身前。
「做「愛」!」他刻意讓最後一字的發音顯得猥瑣不堪。「怎麼?莫非你又要毛遂自薦嗎?」
「有何不可?」她勇敢地仰起下顎,雪白的胸脯在黑色禮服下劇烈起伏著。
「我不要你!」
古軍暴戾地推開她,她低呼一聲,眼看就要踩入那堆玻璃碎屑中。
「小心!」他快手扯住她的手臂,她整個人落到他的胸前。
「你在乎我的。」她的手臂緊緊攬住他的腰,再不讓他離開。
「我最討厭自以為是的女人。」
「我沒有自以為是,我說的是事實,否則你為什麼不敢要我?」她挑釁地揚起下顎,激動得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
「你——」古軍瞇起眼,怒氣與悲傷從眼中一閃而過。他扯過她的手腕,在她的驚呼聲中暴戾地咬住她的唇瓣。「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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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安娜嬌弱地躺在雪(口床單上,淺淺喘息著。
柔嫩軀體上的點點紅痕是日夜纏綿後留下的痕跡,全身的酸痛亦然。
昨夜她經歷了一場性愛馬拉松,幾度暈厥在飯店的大床上,卻又被他過人的精力折騰得頻頻在呻吟中醒來。
快感和痛苦一再交錯並存,她不習慣那樣的狂野過程,肉體的撞擊間頻繁激烈得讓她無法思考。只是,高潮過後,她看著身旁那個抿著唇,不發一語的他,卻心痛的想大哭一場。
她的每次喘息與快感,都像他算計下的反應。沒有溫存的話語、沒有愛憐的撫摸,他像個機器般地進行著一回又一回的性愛過程。
十五歲的古軍,一直坐在床邊監控著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
黎安娜的歎息吐在心中,她側過身看著他陰闐的面容,忽而伸手覆住他的手掌。
古軍瞪著她欲言又止的眼神,火灼一樣地抽回自己的手。
避開她的眼神,他煩躁地倚著床頭櫃坐起,燃一根菸讓煙霧瀰漫。
這一天一夜,他讓她在情慾不滿之下哀求著他、讓她在某些屈辱的性愛動作中因為快樂而哭泣出聲。他以為像她這種與生俱來的天之驕女,會因此而流露出與其他女人相同的自我嫌惡和貪戀肉慾的矛盾姿態。
可為什麼她看他的神情絲毫未變?為什麼她看他的眼神沒有一點唾棄?
「我現在突然很感謝我大學的學長,我今天如果還是個處女,早就被你嚇呆了。」黎安娜半真半假地說道,抽走他指間的香菸抽了一口。粉唇微噘的模樣,有種自然的魅惑。不勾引、卻很吸引人。
他痛恨這樣的她,因為她讓他目不轉睛。
「你不需要故作輕鬆,也沒必要把你的地位擺到和我平等。你只是個被發洩的女人。」他殘忍地說道。
「那麼,你滿足了嗎?」黎安娜心平氣和地說道。
「光是一個女人是無法滿足我的。」他捻熄香菸,蓄意粗鄙地用菸蒂熟練地挑動出她蓓蕾上的快感。
黎安娜輕打了個哆嗦,咬住唇拿開他的手,反用她的手掌平貼上他的胸口。
「我問的不是你的身體,而是你的心。它,滿足了嗎?」
「那不關你的事。」
古軍瞪著她,倏地起身背對著她。
上天為什麼在他堅信自己沒法子去愛一個女人時,遇見了黎安娜?
「那些床第之事或許是歐陽玲教給你的,但是沒人強迫你一再重複那些過程,不是嗎?」她把臉頰偎上他赤裸的後背,不讓他離自己太遠。
「看著別人和我同樣沉迷在性戀之間,讓我覺得自己沒那麼不堪,反正每個人都有著獸性的一面。」他挺直著背脊,努力想忽略背後那來自於她的溫暖體溫。
「性愛是件自然而美好的事,為什麼一定要為了發洩或是報復來做這件事呢?」
「你不會懂的。」
「因為你沒給過我機會懂。」
黎安娜繞過他的身子,神情肅然地跪坐在他面前。
古軍瞪著她潔白無瑕的豐美身段,他暴吼一聲。「穿上你的衣服!」她嚴重影響了他。
黎安娜聳聳肩,下床後隨手抽來白床單,密密將自己裡了兩圈,瞬間從未著半縷的維納斯變身為嬌美的希臘女子。
「告訴我那一年的事……」她緊握著他的手,怎麼也不鬆開。
古軍被動地由著她拉到床邊坐下,讓她為他的赤裸覆上一條薄被。他怔仲地看著她,猜測他何時會從她眼中看到他預期了許久卻不曾出現的鄙視。
黎安娜抱膝而坐,靜靜地陪伴著他的出神。
他會說或不說?
「我剛到歐陽家的時候,歐陽玲要我叫她媽媽。」就把所有傷口的膿血全都刨挖而出吧!反正大無畏的她已經看到傷口了。
「歐陽玲親切而美麗,我以為我終於會有一個家了。」他凝視著她,卻像透過她在瀏覽腦中的故事——一個他從不曾清楚說出口的故事。〔一開始,我以為她的擁抱是親切的母愛表示。所以,我羞愧於自己身體不自覺的生理反應。許久之後,我才知道她柔軟的胸口是故意偎上我的手臂,她潔白的大腿是蓄意貼上我的下半身,這些都是她勾引青少年的手段。」
黎安娜專注地凝視著地。他無神的雙眼,透露出多少年少的自卑自棄啊!
「女人為了確保青春仍在,會採取許多手段,而歐陽玲想從年輕男孩對她的亢奮上找到她仍然年輕的自信。她試過勾引我和她發生關係,可我怎麼樣也無法對一個我曾經喚過媽媽的人做出那種舉動。所以,在她赤身裸體趴在我身上時,我嘔吐在她的床上。」他眼中恨意並未因為時間而減緩,熾烈的目光足以殺人。「這樣的舉動惹惱了她,我被迫成為她男歡女愛過程中的必要旁觀者。她威脅我,只要我轉過頭、只要我逃走、只要我看得不夠專心,她按月捐給孤兒院的錢,就會從五位數字變成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