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輸,她也要愉得心甘情願。
「當然情願了,這扇子可是——」
小哥歡天喜地的話沒說完,被沐祺瑛一瞪住了口。
「可是什麼?」不提賭輸的事,紀蕪晴是真的很好奇,他有的是怎樣值錢的扇子,扇子的價值又在何處?
沐祺瑛笑裡藏刀的望著小哥,彷彿他說出原因,扇子就要取回似的。
「可、可是一把上好的古扇,當然價值連城哪!」機伶的腦子一轉,小哥緊緊將扇子收妥在懷中,隨口敷衍她一個答案。
扯些小謊何妨,保住這把值錢的扇子比較重要。
「古扇?紙又不黃,哪裡像古扇了?」紀蕪晴看過那把扇子好幾回,覺得那扇子看上去很新,一點也不像是古扇。
「就是古扇而永遠如新,所以才有價值啊!」小哥又急中生智。
「是這樣嗎?」她還是滿臉狐疑。
「哎呀,姑娘您不懂就別問了,反正這把扇子非常值錢,買棟樓都沒問題,就多謝公子和小姐割愛了。」
丟下話,小哥竟然收起小攤子跑了。當鋪說要跟他好好議價,他可忙得很。
「被你一根玉釵害慘了,就是不懂才問你,懂我還有空跟你囉唆嗎?」紀蕪晴擰起秀眉,忍不住望著小哥跑得像飛一般的背影咕噥,還回身對沐祺瑛道:「如果人不是我挑的,我真懷疑那小哥是跟你串通好來騙我的。」
沐祺瑛淡淡一笑、心底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是你自己不識眼前好貨。
☆ ☆ ☆
親事沒退,紀蕪晴有些賭氣的接受了。
紀老爺和紀夫人見女兒平安歸來,而且還一口答應沐府那門親事,喜上眉梢都來不及了,也就不跟她計較她離家走出的事。
兩老在府裡上上下下忙著打點,吩咐下人們不准把小姐出走的事傳出去。
尤其是沐府,絕對要瞞得密不通風才行。
不用說,不管紀蕪晴有多麼不滿,兩老都覺得寶貝女兒肯乖乖回家、答應嫁人,全都是沐祺瑛的功勞,因此對他更為信賴,許多事都由他去拿主意,幾乎把他當成親生兒子般信任依賴。
他所受的信賴,是她用心痛換來的。
大婚之日,對紀蕪晴而言如同毫不留情的劊子手逐步逼近,每往她靠近一步就蟄疼了她的心一下,一次次奪走她心口的氣息。
她恨該死的賈少瑛,像個沒事人似的替爹娘在打點她的婚事。
圈兒啊圈兒,她全被那些圈兒給騙了!雙圈兒無情,單圈兒的心便不完整了,也唯有剩下破圈兒訴盡別離淒苦、遇人不淑。
只可歎,她不知如何縫補破掉的圈兒,收回自己的心。
她遠遠望著桌上兩樽蠟燭,只聽見彷彿從心底傳來的隆隆作響聲,猶如天雷不停打著。「多情卻似總無情,微覺樽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附註十)是否,她與他只有各走各的路了?
「小姐,你猜猜誰來看你了,是玉敏小姐呢!」
「小姐——」
喊了紀蕪晴好幾回,都不見失神的她回應,小綠索性搖了搖她的身體,實在不明白小姐將要歡喜出閣,為何還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
被小綠一晃,紀蕪晴才回了神。
「玉敏?」一聽友人來訪,她的眸子立即一亮。自從楊家搬遠,她要見著年幼時向來跟她交情頗好的閨中密友便不容易。
那日在娘的壽誕上,兩人也沒時間好好聊上兩句。
「蕪晴,聽說你要嫁人,所以我來看看你,想與你道聲恭喜,怎麼你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準新娘?」楊玉敏含笑,蓮步輕巧地走進水吟樓,上下評論著閨中密友的氣色。
「有嗎?」紀蕪晴苦笑。
又不是嫁她想嫁的人,有什麼好開心?
見到好友的喜悅,竟然只能讓她開心一下子而已。
更逞論她想嫁的那個人,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她要給嫁別人,還無所謂似的打點她的婚事,想來讓人更加傷心。
「當然有了,你是不是心中有事?」楊玉敏猜測。
紀蕪晴苦笑,仍是搖了搖頭。
縱使是沒有血緣,她仍不該愛上自己的義兄,怕說出來會駭著好友,就算是小綠也未必能理解她的情感。
再說,她下月初五便要成為沐府的人,已經無法挽回了。
「沒有最好了。」楊玉敏沒再多心,接受了她的否認,興起便道:「話說回來,你要嫁的可是那個讓京裡未婚姑娘妒死你的沐祺瑛,哪有不開心歡喜的道理?你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聽他要娶妻了,哭得有多淒慘。」
那些姑娘排隊來哭,都可以把紀府的池子注滿了。
「姓沐的這麼有女人緣?」不希望楊玉敏懷疑,紀蕪晴收起哀傷,強打起精神跟好友聊天,卻像置身事外似的評論著自己將要嫁的人。
她第一次對未婚夫有些興趣。
「那是肯定的,你就不知道他長得有多瀟灑……」看紀蕪晴疑惑的樣子,楊玉敏馗尬一笑,「當然了,我是沒見過,可聽人家說他外貌有如潘安再世,俊美得不得了,不知迷死多少見過他的女人,讓那些姑娘們心心唸唸地不能忘——對了、對了,我想他肯定就像少瑛哥那般俊美。」
一說起紀府收的義子,楊玉敏整張臉都亮起來。
提起沐祺瑛,紀蕪晴卻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又痛又無奈。
「別說我沒見過,就連我娘都說沒見過像少瑛哥那麼俊美的男子,那沐祺瑛要是像他一般好看,妹子你可就幸福了。」楊玉敏幻想著。
「男人又不是光賣張臉的。」紀蕪晴好笑。
經好友這麼一提,她才意識到沐祺瑛的確長得不錯。
說他有才有貌也不為過。
「不賣臉,少瑛哥也才華洋溢,要是能嫁給這麼有才情的男人多好……」想著那個帶些冷淡的俊逸男人,楊玉敏有些情難自禁。
「玉敏?」紀蕪晴傻住了。
楊玉敏突然紅著臉龐,小聲在她耳邊問道:「蕪晴,咱們是好朋友,所以我才厚臉皮問你……你想,少瑛哥會不會喜歡像我這樣子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