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紀蕪晴表達對賈少瑛極為感興趣的心事。
來看將要出嫁的好友是個借口,其實她是想來看看那日壽宴上見過一面、便令她朝思暮想許久的賈少瑛。
「喜歡他,你可曾想過門當戶對的問題?」紀蕪晴有些艱難地提醒她。
泥沼陷深了,恐怕會像她一樣無法脫身。
而且.就算要嫁人了,她還是無法忍受他要娶其他人的念頭。
「不管少瑛哥從前的身份如何,如今他總是紀府裡名正言順的少爺,豈有門不當戶不對的問題?」楊玉敏輕笑,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對,索性對好友坦白道:「再說,我爹爹見識過少瑛哥的文采後,巴不得他入贅為楊家女婿,根本不在乎他的出身呢!」
紀府唯有獨女,紀蕪晴若是出嫁,家產由義子繼承亦不無可能。
紀府老爺如此賞識這個義子,恐怕是不會讓他給別人家入贅;不過,不論誰將成為紀府唯一的少奶奶,想必嫁過來也絕對不吃虧。
望著好友堅決的神態,紀蕪晴反倒說不出話來了。
想當初,她若能有玉敏的豁達該有多好!
附註十:出自贈別 杜牧
第九章
算算日子,沐祺瑛覺得也到該離開紀家的時候了。
只是,以紀府義子身份,忙著代替兩位老人家採買物品,指揮上上下下處裡辦喜事的細節,讓兩老可以輕鬆悠閒喝著老人茶等著嫁女兒之後,他才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他這準新郎還沒驗明正身啊!
紀府無男丁,所以他忙著盡半子的孝心,竟然忙昏了頭。
不提紀家兩老,他總該讓紀蕪晴有些心理準備。
想想,從客棧帶回紀蕪晴以後,他不僅得打理紀府還得抽空回自己家去,在兩家裡裡外外忙著迎娶事宜,別說去見她,根本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有機會跟她說明一切。
說不定,她還真以為要嫁別人,心底嘔著氣呢!
這日沐祺瑛特地來找紀蕪晴,還沒入門就被小綠攔下來。
「小姐說誰都見,就是不見少爺。」
「蕪晴不見我?」他一臉不相信。
「是的,小姐說不能讓少爺進這個門。」小綠據實以告。
「誰都可以不見,蕪晴不能不見我!」他想推開小綠擋門的身體。
「少爺,小綠只是聽命行事,您就行行好別為難小綠了。」小綠死命擋在門口不肯動,彷彿要用一條命守住這條界線。
「小綠,你讓開!」他幾乎動了怒。
紀蕪晴將是他的妻,怎麼可以不見他?
「少爺,小姐會怪我辦事不力的,求您別這樣。」咚的一聲,小綠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慌得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小姐那麼認真的命令,她不敢等閒視之。
服侍小姐以來,她從沒見過小姐那麼痛苦又堅決的神情。
瞪著跪下去的小綠,沐祺瑛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不得不相信,這對主僕有多認真拒他於門外,紀蕪晴是真的不肯見他。
「少爺,真的對不起。」
見他不言不語,氣得臉色青青白白好不恐怖,小綠磕了個頭便起身,硬是將他留在門外,當著他鐵青的俊臉關上水吟樓的大門。
沐祺瑛瞪著門,隨後沒有任何表情的走開。
站在被拒進入的水吟樓前,他回頭仰望著高處閃過倉惶人影的房間。
哼!不能進這個門是吧?
☆ ☆ ☆
不能走門,他爬樹「走窗」總行。
沐祺瑛故技重施,沿著樹爬到紀蕪晴閨房的窗外。
「蕪晴,你為什麼不見我?」他在樹上對著窗戶大叫。
「好痛!」別說小綠,知道他曾這麼做的紀蕪晴也大大嚇了一跳,刺繡用的針硬是紮了手,當場鮮血直冒。
「小姐!」一見血,小綠嚇得驚呼,朝小姐衝了過去。
聽見小綠的喊叫,以為紀蕪晴發生什麼事的沐祺瑛立即破窗而人,只見房內的主僕兩人瞠目結舌,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望著自己。
見兩個人看上去都不像有事,沐祺瑛才稍稍安下心。
「你……怎麼……」
記得他上回爬樹上來,明明是狼狽地吊在窗欞邊,一副文弱書生逞強的模樣,這回怎麼神勇得猶似輕功好手,破窗而入的姿勢竟如此矯捷,有如飛簷走壁不費吹灰之力似的?滿腦子亂糟糟,紀蕪晴卻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小姐怎麼了?」沐棋瑛頓了一下,直接朝驚叫的小綠問道。
「被、被少爺一嚇……小姐用針紮了手。」還沒完全回神的小綠吶吶回答,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做,她不知該如何處裡眼前的情況。
沐祺瑛眸光一沉,走到紀蕪晴的面前,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
紀蕪晴和小綠屏著氣息,不知道他想千嘛,卻因為剛受驚而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直直盯著他。
他審視她扎傷的手指頭,突然將它含入嘴裡吸吮,立即讓主僕兩人倒抽口氣,驚呼起來。
紀蕪晴整個人僵住,整張俏臉都像野火蔓燒。
主僕兩人都懷疑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算是親兄妹也不該有此親暱動作,何況他們壓根兒沒有血緣關係。
稍一回神,紀蕪晴便硬生生抽回自己的手指。
「小姐……」小綠不知該怎麼做。
只要小姐指示,她可以把他趕出去,不然就喊人來;然而,不管怎麼做,對小姐的名譽似乎都有很大的傷害,所以她杵在一邊不動。她實在無法相信,文質彬彬的少爺會對小姐做出如此荒唐逾矩的事。
還好就他們三人在場,再有一個人瞧見怎麼得了?
「出去吧!有事我會喊你。」紀蕪晴給了小綠一抹安慰的眼神,知道小綠覺得再荒唐也不會把這事說出去。
既然他如此反常,她有必要好好弄清楚原因。
雖有猶豫,小綠還是領命離開。
☆ ☆ ☆
「還痛不痛?」
小綠走後,沐祺瑛一個勁兒望著她扎傷的手問。
想斥責他什麼,卻瞥見他擔心的眼神,紀蕪晴只能搖搖頭。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非見她不可?
為什麼他的神情那麼溫柔又憐惜?彷彿他真的心疼、真的內疚自己害她扎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