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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兒手拉著手跳舞,年輕少女大著膽子去拉年輕小伙子的手,趁在出獵前表明自己的心跡,讓年輕的心燃起初情的火焰,結婚多年的夫妻則哼著老情歌,隨曲共舞,新婚的那兩位,則趁眾人不注意時——溜了,察覺到的人無不會心一笑。
夜深沁寒,勃烈拿著火把,領著依依來到寨後一座小方山前,他將依依背了起來,敏捷地順著一條不知何時弄上的籐梯,爬到頂上。
待那籐梯收起後,這裡就成了與世隔絕的小天地。
那早已佈置好了,中間處有個帳篷,旁邊散落了好些朵新鮮的花,淡雅的花香飄在其間,勃烈將火把往旁邊的木堆一丟,沒片刻便燃起來,使這塊小方地,溫暖了起來,一點都不覺得寒冷,從這還可以清楚的看到四周環境,夜宴狂歡的景象盡落眼底。
「喜歡嗎?」他從她的身後環抱住她,同她一起凝視下面的歡樂,帖著她的臉頰嘎聲問道。
「嗯!」依依低聲說道:「我……從來沒覺得如此快樂過。」
他輕輕將她轉過身,柔情萬分地抬起她的下巴,以鄭重的語氣發誓道:「從現在開始,在宋國,你是我的妻子,在金國,你是我的『薩那罕』,生生世世,永遠都是——我的摯愛。」
他眼中的光亮、熾熱和深情,令她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她深吸好幾口氣,以平復心底湧起的強烈情感,知道有人能如此珍愛她、寶貝她,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也令她全身充滿了力量,相信自己,相信她,相信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而活了。
她牽起他的手,走到火邊,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她看了看他,便將之丟到火裡。
「那是?」
「這是第一次成親時,艷嬤嬤送我的『嫁妝』。」她沒有解釋裡面是什麼,某方面而言,那是她的艷娘給她的「後路」,但那已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這回是她把自己真正的「嫁」給了他。
兩個人面對面跪坐了下來,十指緊緊相纏,深深望進彼此的靈魂深處。
「從現在開始,在宋國,你是我的夫,在金國,你是我的『愛根』,在兩個什麼都不是的地方,你是我的心,我的所有,生同衾,死同槨,永相隨。」她以發自內心最深的真摯說出了誓言。
勃烈深深一震,雖未明說,但他知道——她什麼都明白。
難掩心頭的震撼。「你……」
「噓!什麼都別說,今晚——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她柔柔地說道。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看起來就像是個新嫁娘。
雖說這是第二次披嫁裳,可在心境上,都遠比第一次來的慎重和真心。
第一次的她,如將被人宰割的羔羊,被推入茫然不明的未來。
第一次的他,如欲君臨天下的王者,只是急欲奪取佔有那飄忽絕艷的美人。
而這回,一切都不同了。
一輪明月升上夜空中,好似一個大圓燈籠,溫柔的光芒輕罩著正輕柔纏綿的人兒。
今晚,在山林、族人、綴滿星子的穹蒼見證下,他們許下了共度白首的承諾。
生同衾,死同槨,永相隨。
第九章
即使心理早有準備,可當事情發生時,仍教人措手不及。
入冬之前,大隊禁衛軍來到了山寨,為首的正是二王子完顏鄂。
「可找到你了,我的好弟弟。」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幾個月沒見,還挺想你的。」
勃烈冷笑。「是嗎?不能說彼此彼此,我可是躲你像躲黃鼠狼一樣,跑不及呢!」看到依依已被楊玄點住穴道藏好,心雖痛,可他仍不願讓她看到這一幕。「不過再怎麼躲,也躲不過二哥派人從北跟到南的『帖心看顧』。」
完顏鄂聞言臉色變了變,這小子知道是誰派人去暗殺他,這件事若讓父王知道,他準會被砍頭,不過那又如何——
以現在情勢來說,父王恨不得剝掉這狂妄小子的皮,就算不用他動手,這小子也會死得很難看!
他冷笑。「隨你怎麼說,反正你已奈何不了我,但願你到父王面前也可以這樣說。」
勃烈嘲諷地揚起眉。「你還真是『好心』,二哥,父王見我幹麼?」
聽到這個稱呼,完顏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回京面聖不就知道了。」
勃烈聳聳肩,懶得多話,他不想去,但不得不去,讓這只黃鼠狼多待在塞裡一刻,依依的危險便多一分,自動走向禁衛軍。「走呀!還杵在這幹麼?」
哪料,完顏鄂眼睛銳利地掃向圍觀的人群。「聽說你帶回了宋國四大花魁之一,怎麼——沒見到那美人?」他的探子可將勃烈在宋的一切都已呈報給他知道了。
勃烈心一緊,神色未動地轉向他。「你想做什麼?」
從探子來報,他知道勃烈將那個女人視若珍寶,而要徹底毀掉一個人,最好就是毀滅他所珍視的所有一切。
完顏鄂露出志得意滿的微笑。「你這次不顧王命的跑回大寨,父王非常震怒,若將那個嬌滴滴的美人送給父王,說不定父王龍心大悅,還可以饒你——」還沒說完,他的脖子已經被人狠狠掐住,當禁衛軍打昏勃烈並拉開時,他已經眼前發黑,無法呼吸,乾咳了好一陣,才能說話。
「該死!把他……給我……丟在獸籠裡,沒我的命令,不准讓他走。」他驚魂未定,啞著聲音氣息不穩地說道——天!他的脖子差點被硬生生的捏斷。
他轉向族人。「你們是要自動把那女人交上來,還是要我挨家挨戶的搜?」
完顏雍站了出來。「二王子,你別太過分了。」
完顏鄂揚揚眉。「你這只軟腳蝦,給我閃到一邊去,這沒你說話的分。」
「哦?那我說的話就算數了。」眾人讓開讓風娘娘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