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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她,完顏鄂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風娘娘,您何必為難我?」
風娘娘沒說話,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瞪視他,在那充滿詭譎如詛咒般的銳利眼神下,他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勃烈的女人有我的庇護。」她高舉手中那根象徵一切神力的木杖,尖端綁著利刃。「你敢放肆、輕薄,我將傾畢生的精力詛咒你,讓你不得好死、絕子絕孫、永世不得超生!」
完顏鄂面色慘青,嚇得又往後退了幾步,若不是有部屬扶著他,他早摔坐於地,風娘娘不像那冒牌的烏蘇,她的話就如同神諭,若她真的施法下咒,他絕對會完蛋。
「還不滾?」
他不得不灰頭土臉的率眾離去。該死!該死!只要他當上國王,他一定會報今日之恥!
才剛走出寨門,便聽到身後傳來的歡呼聲,更令他羞憤難平。
他瞪著已被關在木頭做的獸欄,仍昏迷的勃烈,哼!沒想到他竟聰明的找到風娘娘庇護他的女人,可見這女人對他真的很重要,而且比原先所預期的還重要,他不由對她好奇起來。
聽說她跟天仙一樣的美,可惜沒有親眼見到,但——
一股噬血、掠奪的渴望充盈他全身,遠甚於他對風娘娘的忌憚。
「來呀!派幾個人看守大寨,若是見到那個宋國花魁,就把她給我抓走,記住!要毫髮無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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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去!勃烈不可能丟下我一個人。」依依拚命想掙開抱住她的蘭兒。
「不行呀!殿下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保護您的。」蘭兒淚流滿面地哀求道。
「我答應過他的,生死永相隨、永相隨呀!我怎能坐視他一個人受難。」依依哭喊道。
「我的好姑娘,求求你冷靜一下,現在殿下最掛念的就是你的安危,唯有你平安無事,殿下才能心無旁騖地應付那些人。」楊玄苦口婆心地說道。
「沒錯!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冷靜。」風娘娘和完顏雍走進來。
「可是……」
「你忘了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嗎?」
風娘娘睿智的雙眼定在她身上,而她眼中的某種事物宛如油脂般地安撫了她紛亂的心靈,她閉了閉眼。「我是……勃烈的……貴人。」
「對!」
其它人不解其意,面面相靦。
當依依再睜開眼時,整個面容因她眼中所露出的冷靜和堅強而改變了,她直視風娘娘。「告訴我,現在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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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烈一到京城後沒立刻被帶進宮,而是被關進天牢裡。
「怎麼回事?立刻帶我去見王上。」勃烈咆哮道。
土兵略帶歉意地望著他。「王上正忙,忙後自會召見你。」
「是王上說要將我關在這個鬼地方?」勃烈冷冷地問道。
土兵不敢回答,趕緊退了出去。
什麼?勃烈氣得差點將牢房給拆了,可此刻的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像籠中虎一般,不耐地踱步。
沒過一會兒,牢房裡起了一陣騷動,完顏鄂走了進來,看到他,勃烈立刻露出強烈的嫌惡,活像見到一團爛蛆。
「對這個『新居』還滿意嗎?三弟。」完顏鄂露齒笑道。
「若是有黃鼠狼的皮毛讓我踩著擦鞋,我會更滿意。」他閉上眼,靠著牆壁坐著,一派閒適。
那副悠哉樣,看得完顏鄂怒火叢生,他不懂,真的不懂,即使被關在牢籠裡,勃烈仍像一隻威風凜凜,隨時都可展翅而飛的海東青,為什麼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都可以展現出如帝王般的風範?
同樣都是王子,而他也不過早兩個多月出生,為什麼會有如此的差別,噢!他好不甘心。
「父王呢?」
「他正在玄樂宮進行立妃大典,等他忙完了自會過來料理你。」他故意惡毒指出海陵帝把女人置於親身兒子之前的醜陋事實。
又立妃?半個月前不到才立了三個……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魔,勃烈心中有說不出的嫌惡,幸虧額娘早逝,沒讓她見到父王登帝后的醜陋模樣……睜開了眼。
「咦?你怎麼還在這?」
完顏鄂額頭血管暴起。「我只是要記住你現在這個模樣,免得下回見了只是一具死屍。」
他的咆哮在獄中四壁回漾。
「告訴我,你為什麼那樣厭惡我?在未發生那件『奪鹿』事件前,我自認並沒有得罪過你。」勃烈認真地看著他。
完顏鄂面無表情,眸光冰冷地盯著他。「……你的存在就是一項錯誤。」
是嗎?既然這樣,已無話可說,勃烈再度閉上眼。
看到他這個樣子,完顏鄂臉上浮起邪惡的笑容,本想在行刑前才告訴他為何得死的原因,可是那樣太不過癮了,一定要讓他在這段等死的幾天中,徹底飽受痛苦和絕望的折磨。
「父王不會再見你了。」
勃烈冷嗤。「是嗎?你打算背著父王偷偷將我殺掉?哼!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也就只有你這種鼠輩做的出來。」連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什麼?完顏鄂氣得衝過去抓住欄杆,想一刀殺了他,可又立刻讓自已冷靜下來——絕不被他激怒,他發出尖銳難聽的笑聲。「哈哈!隨你怎麼罵,為了讓你死得明明白白,我就說清楚,這次完全是父王親口下令將你捕捉——三日後,斬首示眾。」
勃烈胸口像被人重擊,緩緩睜開眼睛。「——只為了我沒留在京城就要殺掉我?」
完顏鄂笑得很燦爛。「不!是為了一個『夢』。」
「夢?」
「對!因為國師作了一個夢,夢到你將會殺掉父王,登上帝位……」
勃烈胸膛急促起伏,額上青筋暴現。「父王信了?」
「是的。」
「不!」勃烈衝向欄杆,完顏鄂敏捷地往後退,堪堪躲過了被活活扼死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