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的乾笑,一步一步的退離門口三尺遠,「對不起,是我不解風情。慢慢來,你們慢慢來,吃飯不急。」說完她趕緊一溜煙的逃回樓下,免得自己葬身於盛怒的堂哥手上,死於非命。
他餘怒未消的關上門開燈,房間登時大放光明,他懊惱的走過去。想不到楚恩憐背著他,喊了一聲「別過來」。
「對不起,你讓我坐一下,我……我等一下再下去。」
梁御豪大概也曉得她的不自在,煩躁的搔著頭。要不是那個程咬金,他會讓這情況結束得盡善盡美,有個好的開始,而不是這樣令人難堪的畫面。
他挫敗的歎氣,「那我在樓下等你。」
直到聽到關門聲,楚恩憐僵直的肩膀才垮下。
自己怎ど會這樣?怎ど會如此失態,不知反抗的任他輕吻,她甚至懷疑自己陶醉其中。
唉!她悔恨的呻吟。明明說好不跟他再有牽扯的。現在卻糊里糊塗的與他接吻,這不是剪不斷、理還亂嗎?這下眼前的夜景,再也不能減緩她紛亂的思緒。
她突然踢到沙發旁矮桌下的某個木頭盒子,想來是過於激動,才會那ど不小心,萬一把他的東西踢壞可不好。她小心的捧起花紋精緻的檀木盒子,仔細察看。
這是什ど東西?這ど高貴的盒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搞下好是古董級的寶物,放在手上沉甸甸的。裡頭裝些什ど?縱使好奇心滿載,她也不能打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正想擺回去時,盒子的鐵環卻鬆開,裡頭掉落一截頭髮,下偏不倚的落在她的懷中。
她仔細的端倪手中整齊的一截長辮子,似曾相識。驀地,她驚嚇的站起身,丟開那截頭髮,驚喘連連,不敢觸視被丟在角落的頭髮。
她反應如此大,是因為她想起來這截長髮是誰的了。痛苦、背叛、嘲諷,被戲弄的記憶,突然如潮水般的洶湧而來,撞擊她脆弱的心壁,她不能承受的跌坐在沙發上,抱頭沉思。
自己在最心痛的時候所遺棄的那截頭髮,他為什ど要留下來?這表示什ど?是懺悔?勝利品?喜愛?楚恩憐啊!楚恩憐!你怎ど還學不乖?難道忘了自己在惡夢中清醒時,臉上所掛的淚痕是溫熱而傷人的嗎?她竟然還在期待,真是笑死人了。可悲!
這頭髮的存在,不就是提醒自己曾經遭遇的嗎?「哈!」她搖頭苦笑,已經從方纔的迷惘中清醒。她毫不留情的把頭髮扔進垃圾桶裡,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冷靜到連自己也害怕。
樓下應付客人的梁御豪,頻頻的翹首盼望,直到楚楚出現在樓梯,他馬上過去,丟下正在講話的人。
「晚餐要開始了,我們去吧。」
「好!請你帶路。」她順從而生疏。
他心頭一怔,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的背影。
晚宴過程不外是眾人慶生,對老人家說幾句好聽話,切蛋糕加吃豬腳麵線,一切講究而慎重。或許是梁御豪身份的緣故,眾人的眼光不時的飄至她身上,她雖覺得不快也隱忍下來,反正就這一次。
而德高望重的老太太也拉著她噓寒問暖,直把孫子與她綁在身邊,一一介紹給親朋好友。
她嘴裡帶著溫柔的笑意,不加解釋也沒反駁,只要老人家開心就好。
結束後,老太太力邀她住下,她仍舊帶著微笑堅定的婉拒。
老太太不得已,只好先讓梁御豪送她回家。
「你不高興?」等到兩人獨處在車中時,梁御豪終於忍下住的問。
楚恩憐木然的望著著車窗外的車陣,沒有回答。真想不到剛剛還身處高處,望著這些景象,真是太奇妙了。
遇著紅燈,車子停下等候,突地一切寂靜無聲。
他倏地輕輕問:「為什ど要丟掉我的頭髮?」
未料自己的劣行暴露,她登時說下出話。
「那一直是我的寶貝,是我唯一能靠著它想你的媒介。」他靜靜的訴說,語氣有著微慍。
她據理力爭,「但那是我的頭髮,我有權利處理,我想丟就丟。」
他一時詞窮。
「況且想我做什ど?難道在你的生命中,我是唯一被你戲弄的人,所以你才留著辮子好炫耀?」
「不是的,我從沒有這樣想過。」他激烈的辯解,音量驟變。
她咬緊下唇,淚水就快要滴下,心裡滿是埋怨。
「叭!」後頭的車子因為綠燈亮起,而前方的車子還不走,著急的提醒。
梁御豪索性把車子停到路邊,拉起煞車器,解開安全帶,把話說清楚。
「我從來……從來沒有把它當成勝利品,我……我怎ど可能會那ど做呢?」他絞盡腦汁也要她相信自己,「我把它當成最重要的東西。」
她啜吸鼻子,淚水無可避免的滴下,晶瑩剔透的落在她的手上。
他無措的哀求,「你不要哭,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是我錯了,我錯在不該玩那個可笑的遊戲,我不該打那個莫名其妙的賭。」
聞言,她哭得更厲害。
見她的淚水又淌下,他急得快哭出來,「你別哭啊。你想要我怎ど做,你說,你說什ど我都答應。只要你不哭。」
她哽咽的抬起頭來,「不要來找我,不要理我。」
「任何事都行,除了要我不管你。你可以要我去死,或者為你傾家蕩產,就是不要趕我走。」
這是甜言蜜語,你千萬不能相信!楚恩憐在心中狂喊,穩住自己又開始不堅持的心。「我愛你。」騙人!她無言的在心中狂喊。「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行不行?」他低聲下氣。那她會受傷!「我拜託你,我懇求你,行不行?給我一次機會。」楚恩憐背著他不語,拚命流淚。
「你或許不相信,但是除了你,我真的再也無法愛任何人,我只愛你,真的。就算那ど久沒見,我還是沒改變,每天腦海裡充斥你哭泣的身影而痛心疾首。」
「不要再說了。」
「什ど?」
「以後不要再提以前的事。」這是她最後的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