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我過度反應。」易陽折服地說,十歲之後,除了雙飛如意鏡外,闖入他一片黑暗世界中的是一隻水綠色的蝶兒。五年前邂逅,五年後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只有意見鮮明,未見褪色。「但我……我害怕失去。」
在以為心靈相合之際,他意害怕失去!
「你這個白癡!」風蝶衣抑不住心湖的波動,謾罵出聲。
「我知道。」易陽心甘情願承受風蝶衣的責怪。
「你誤會我!」風蝶衣眨眨泛紅的眼眶,酸澀的苦意湧上瞳眸,不願去回想剛剛那種心情。
「嗯。」易陽抱緊她不再僵硬的身子。
「你刻意強調我們之間的差異!」風蝶衣孩子似的咬著下唇,一臉委屈。
「我道歉。」易陽空出一隻手來掰開她緊握的拳頭,指尖撫上她微紅的眼眸,唇跟著輕點她咬著的唇瓣,舌尖輕輕撬開她的牙齒,四片唇兒貼合,纏綿。
兩人的身子相合,一聲淺吟自風蝶衣唇間逸出。
她滿臉潮紅的埋首易陽胸懷,聽著他劇烈的心跳,呵笑出聲。
「別笑。」易陽懊惱的低聲命令。剛剛他差點撞到她的牙齒,但他相信比上一次強餵她喝藥去撞到她的鼻樑好太多了。「你是第一個。」
言盡於此,易陽不再多說,否則他會想挖個洞跳進去。
「我知道。」風蝶衣偎著易陽,心滿意足的笑道。
「那就……」那就別笑。易陽覺得臉上無光。
「好,我不笑。」風蝶衣唇角猶帶笑意。「但是我有什麼好處?」
天!風蝶衣是他見過最會討價還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隨便你要求什麼我都答應。」易陽挫敗的答允,他已開始願意去相信風蝶衣不會離開他。
「那我就有了你兩個允諾?」風蝶衣抬首嬌媚的斜睨。
「嗯。」易陽頷首,清峻冷然的臉龐略顯不自在。
「原來這就是會讓人喪心病狂、理智全失、全憑感情行事的情感。」風蝶衣呢喃著,惟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明白箇中滋味。
看著易陽,她才明白自己先前的堅持完全沒有白費,她現在只想好好地捉住。
「你怕了?」易陽的眼神變暗。
風蝶衣搖首,「不怕。」沒有說出口的是:命中注定,怕也沒用。
易陽眼中的暗黑教風蝶衣給驅走。
「等事情了結,我……」易陽激動得想許下承諾,風蝶衣抬手摀住他的嘴。
「事情尚未了結,說未來太早。」風蝶衣美眸溜轉,一臉興味地看著易陽。不願運用自易陽那兒得來的允言,只願他以心交心地說出。
他們兩人,雖心靈相通,可中間還橫亙著些秘密。
有那麼一瞬間,易陽幾乎以為懷裡的風蝶衣是十三年前他抱著的娘親被喪心病狂的爹親給殺了的娘親那冰冷的身軀怎麼也暖和不了……
「雙飛如意鏡是害人的毒物。」他聲音緊繃的冷道。
「陽?」風蝶衣的叫喚將他拉回現實中。
「蝶兒,你不知道會比較幸福。」易陽悲傷的目光飄移到她美麗的俏顏上。
曾經以為他的一生將會在復仇中度過,怎料上天給了他風蝶衣這個寶貝。
「我是意鏡的主人,淨兒的家人因如鏡而亡,我不知曉來龍去脈,只會不幸。」風蝶衣的堅持說服了易陽。
「是的,你們有權知道真相,有權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易陽牽動嘴角,無意識的喃著。
「我們易家承繼了映月劍與兩招映月劍法,每一代的傳人皆不滿於不全的映月劍法,因而想盡法子想找全映月創法。易氏一門百年前即流傳著這麼一段話:欲尋映月,先找如鏡;如鏡尋畢,再找意鏡;兩鏡相合,雙飛如意;映月劍法,手到擒來。歷代傳人無不卯足勁想找出預言中的意鏡與如鏡,可惜始終無人找到這兩面鏡子,直到那個生我的人,他……無意間發現了意鏡與如鏡在某一古籍中有記載:雙飛如意鏡,為兩面半鏡『如鏡』與『意鏡』所拼湊而成。後來,此鏡輾轉入了漢人富商雷尚霆之府。」
易陽深吸口氣,好似要將心頭的沉重負擔盡數掏空。「『那個人』循線查到雷家全府上下一夕之間消失後,雷尚霆的兩名左右手,風、韓兩人分別定居於洛陽與江南……他……他什麼也……原先……不當一回事的……直到那天……」
易陽俊顏扭曲,滿是憤懣的握緊拳,咬緊牙根,那日的情景全浮現在眼前——
雪狂肆地飄落,直教人睜不開眼也邁不開欲前進的腳步。
這般的雪夜完全無損於站在雪地中對峙的兩人。
其中一人身著黑色長袍,手持鐮刃,有著粗眉濃胡,嘴巴四周的鬍子幾乎淹沒了他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高大的身影讓旁雩霆雪遮去大半,在可見的視界中,只隱約見著他那黑色的身影。另一人則身著白衣,衣袂飄飄,手執一把透明的長劍,此劍不只劍身透明,連劍柄亦為透明。
它,即為名震江湖的映月劍。
它的有名之處不只是它的外型,還有它搭配映月劍法使用時所發揮的威力。可惜的是,映月劍譜不知何時自世代守著的易家人手中失蹤,而其傳人易家也只是憑借先人口傳敘述習得其中兩招。
憑著這兩招,易家人幻化衍生出許多個招,使得映月劍在易家人手中發揮了極大的功效,但歷代的映月劍傳人皆沒有好下場。
而這一代的傳人易水寒本為一介儒生,笑眼觀看江湖事,對家傳的映月劍並無多大興趣。
誰知,他不知哪兒來的瘋勁,某天持了置於家中的映月劍後便完全變了樣……
「易水寒,聰明的話,就將映月劍交出來。」先出聲的是黑衣漢子,他瞪著易水寒如是道。
黑衣漢子名喚凌魁,是為北方凌雲城城主。
「笑話,映月劍本該由我承繼,何以我得『交』出來?」白袍劍容易水寒冷笑幾聲,回道。
「你怎麼忍心傷害你的妻兒?」凌魁瞥一眼一旁抱在一起冷得相互取暖的一對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