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意鏡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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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年約十歲的男孩抱著一名少婦,少婦胸前有傷,自傷口流出的血染紅了地上的雪,少婦的臉色隨著出血不止而更加蒼白。

  「哈哈哈……只要有映月劍在手,其他人的死活皆不關我事。今天我前來赴的,不過是因為映月劍告訴我它渴了,想殺幾個人來解渴。」易水寒兩指輕刷過映月劍的劍身,寒冰般的眼神一如映月劍反射的冷芒。

  「爹,救我們!」易水寒之子大叫著,「娘需要醫治呀!」他被凍僵的雙手執意不肯放開奄奄一息的娘親,深信爹不會如此狠心棄他們不顧。

  「閉嘴,小鬼!你沒聽到易水寒說你們的死活不關他的事嗎?他不會救你和你娘了!」凌魁朝他斥喝,同時緊握鐮刃擺出備戰姿態。

  「爹!」

  他不相信爹真的如此無情,以前那個溫柔的爹為何一拿到映月劍整個人就變了樣?

  爹什麼都不認了,連娘也下毒手。

  他不明白,為什麼爹要殺娘?為什麼?

  「我兒……別求他……別求你爹……」婦人虛弱的嗓著。

  眼睛因雪抑或因自己快下地獄而迷濛,她已分不清楚。

  怪只怪她一時好奇要夫君去拿映月劍來給自己看,致使原本是一介文人的他為了妻子的心願而……

  一切肇因於她的好奇。

  「娘……別再說了……別再說了……」他握住婦人冰冷的手,眼中蓄滿了淚水。

  娘流了好多血,他該怎麼辦?

  「我兒……為娘的……對不住你……害你受如此的苦……你爹……已不再是你爹……他……聽娘的話……別碰……映……月……別……碰……它……呃!」婦人的話還未說完,眼一翻,死不瞑目的斷了氣。

  「娘?娘?娘!」他大叫著搖晃娘親,不相信前一刻還活著的娘親現下已斷氣。

  「吵死了!再吵,我連你也殺!」易水寒的喝叫聲轟入他的耳。

  他哭喊的聲音一頓,緩緩回頭看著易水寒,映月劍染上的血,不是娘親的是何人?

  「爹?」他不能相信娘親是教爹給……

  殺了?爹殺了娘?爹殺了娘?溫文儒雅的父親……殺了溫柔婉約的娘親?殺了她?殺了……她……

  「易水寒,你瘋了!竟然連自己的妻子也殺!」就連壞事做盡的凌魁也看不過去的斥責著易水寒非人的行為。

  「凡礙我事的人,格殺勿論。」易水寒冷哼一聲,兩道銀芒一閃,凌魁和他的兒子隨即倒地。

  速度之快,連紛落的雪花也比不上。

  易水寒充血的冰眸看著倒地的三人,嘴角扭曲扯開殘酷的弧度,擦去映月劍上余留的血跡,映月劍透明冰冷的劍身倒映著易水寒狂熾的眼神。

  蕩地,他哈哈大笑起來,提身飛離,狂笑地吟道:「欲尋映月,先找如鏡;如鏡尋畢,再找意鏡;兩鏡相合,雙飛如意;映月劍法,手到擒來……」

  白色的身影愈行愈遠,徒留他所吟的詞句和人飄風驟雪的呼嘯聲中,而倒地的三人逐漸被皚皚大雪抹去蹤跡……

  「我活了下來,為的就是要為母報仇……只要得到雙飛如意鏡,『那個人』必定現身,我也得以報此沉積十三年的血仇!」易陽目盡裂,恨恨的述說著。

  風蝶衣聽傻了,未曾料想易陽原是執映月劍的易家人,而……錯綜複雜的一切所為皆是……映、月、劍、法。

  「陽……」他費盡心機搶奪雙飛如意鏡,為的就是報仇?

  多可憐的動機啊……滿懷仇恨的他……如何度過這十三年的?

  風蝶衣全身發寒,人心……深得難測,深如峭淵,深如丈海,見識過險惡江湖的她,此刻只覺人心最險惡。

  「知道為何有這些話流傳下來嗎?」風蝶衣無法釋懷的是,為何映月劍法會扯上雙飛如意鏡?

  易陽自回憶中回過神來,望著風蝶衣有些惶然的面容,僅是加重抱她的力道。「之後我追過易家的族譜,發現原來易家先祖與你們風、韓兩家一樣,是效忠雷尚霆與玄燁公主的侍從,只是易家人掌的是武院,而風韓兩人掌的是文院。易家的祖籍有載:如鏡為韓家所守,意鏡為風家所護,而映月劍由易家所持。」

  「大難後,即四散各地……」風蝶衣抱緊易陽。三家有這樣的淵源,雙飛如意鏡與映月劍竟有這樣的糾葛。

  為了映月劍法,牽扯出雙飛如意鏡……牽扯出十三年前的武林懸案……牽扯出易風韓三家的關係……可笑的是,涉入其中的人們全是對映月劍法無意的人,卻身不由己的被捲入……

  「值得嗎?」風蝶衣疼惜的凝望,明鏡般的黑眸倒映著易陽冷鷙的臉龐。

  易陽被問倒了,心底迴響著風蝶衣的問題:值得嗎?值得嗎?值得嗎……

  「母仇該報,但假若你弒父,不也犯下大錯?不也正如韓端端那般?某方面來說,你跟韓端端並無二致,我不願你似韓端端,到錯無可挽回之際,才恍然大悟,只能活在世上承受良心的苛責,連死也不能。」風蝶衣冷靜的分析著,看著易陽迷惘的表情,輕輕地摟著他,未再細說。

  「這不是笑話!我等了十三年,為的就是這一天……這不是兒戲……你不明白看見自己的爹殺了自己的娘的心情,你不明白被生養自己的爹親殺了的心情!你不明白!你只不過是雙飛如意鏡的主子,如是而已,你最好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易陽推開風蝶衣,眼神冷凝。

  言語如利劍,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是……嗎?」風蝶衣寒心的微笑問道。「我一直以為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過去不是那麼的重要。五年前你我相遇,你未曾自我心中消失……現在我明白……易水寒也未曾自你心中消失……這樣……我們不會有『現在』,遑論『未來』!」

  她冷得發抖,沒有看到易陽一臉後悔,甩開他因掛心而伸出欲攙扶的手,她一提身,躍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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