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儷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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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來人為一男子,其背上背著一名身形看似女子之人。

  「水承瀲。」那人也順口報上名,有問必答似地。

  平抒衡眸裡笑意微斂,直覺此兩人不簡單。尤其當那男子將女子的斗篷敞開之際,他與元綠袖皆因女子露出的強烈妖氣而加深戒意。此時世道亂成這般,妖因氣的變異而轉變性子的不在少數,他們能保持理智不代表眼前的兩人能。

  「這女的不簡單,全身上下都是妖氣。」平抒衡長這麼大還沒遇過妖氣如此強盛的妖,除卻聶扶風與荊王兩人那辨不出是人或非人的氣息外,就此女子的妖氣最為旺烈。

  「跟平抒衡你不相上下。」元綠袖攏眉,清俊秀逸的臉上有著警戒。「綠袖兒,她會不會是我的」兄弟姐妹「之一呀!」平抒衡因元綠袖喚他全名而知她仍在氣頭上,因而嘻皮笑臉的問,招來元綠袖一個準確無比的肘撞。

  「閉嘴!再叫我綠袖兒就砍了你的腳!」元綠袖怒斥底「嘿嘿,砍啊!砍啊!若你捨得我見血的話,就砍吶!」平抒衡可不信元綠袖捨得傷他。

  「你——」元綠袖拿他沒法兒,幾句話下來她已肝火旺燃。

  「綠袖兒,咱倆別吵嘴了,上前去同那水承瀲攀攀交情如何?說不定還能讓你賺到一隻龍九子回京覆命,那你不就是大功臣羅?」

  「閉嘴!」回什麼京、復什麼命啊?而且捉拿龍九子的密令在嚴嵩垮台、嘉靖皇也身體不適之下,熱度下降不少,即便仍有捕獵行動,也未若之前的大張旗鼓、明目張膽。

  他們好不容易才從京師離開,她可不願再接近那個有著可惡人類皇帝的地方!要回也回去洛陽,那兒至少還有元世麟他們在。

  她不再同平抒衡說下去,但對水承瀲兩人的顧忌甚深,於是舉步朝他們走去。平抒衡見狀,亦跟上去,不過他擋在元綠袖面前,欺她看不見而展現護衛的姿態。

  結果,水承瀲與平抒衡兩人因為一點小細故而大打出手,又因元綠袖的一句話改變戰局,四人意外結伴同行往遼東去,個中緣由,非兩言三語所能道盡,四人因此旅而結為莫逆之交。後來四人在遼東分手,水承瀲與其妻白樁權回南方,而他們則繼續往長白山行進,回他們的家鄉。

  「袖丫頭,前頭就是家了耶!我再也不要離開長白山了。」貂兒窩在元綠袖肩上,興奮地說。

  「嗯。」再也不離開長白山了!元綠袖點頭笑笑。

  平抒衡獰笑地捉起貂兒,貂兒來不及叫出聲便讓他往自己肩上送,然後拍拍元綠袖空出的肩,握住她的手。「你忘了咱們還要回洛陽省親,四十年後在京師與承瀲他們相見嗎?」

  「我不懂為何要約在京師。」說起這個約定,元綠袖便苦惱地嘟起唇兒,她不喜歡京師。「因為有好戲瞧呀!」平抒衡語帶玄機地說。

  元綠袖橫他一眼,「你每次都這樣。」「

  平抒衡的回應是一個深吻,元綠袖緋紅雙頰,不知是氣或

  羞?「說到洛陽,我好想念「儷人甜」呀!」平抒衡最愛喝的酒便是儷人甜。「那酒有啥好喝的?」元綠袖一想起儷人甜便憶起那慘痛的經歷。「因為它很像你。」平抒衡咕噥。

  喝著儷人甜,總讓他想起元綠袖,那甜又辣冽的口感、十足的後勁,恰似元綠袖在他心中的份量,讓他情栽於她也不自知。

  「什麼?」元綠袖沒聽請楚。

  「沒。」平抒衡執起她的柔荑往嘴邊送,曖昧地笑道:「咱們回去後先同去拜見樹公公和婆婆,求他們做咱倆的高堂。」

  「高堂?」元綠袖不懂他又要做啥?

  「人類成親之時,高堂形同父母,你父母雙亡,我無父無母;當然請樹公公和婆婆當咱倆的高堂和媒人呀!」

  平抒衡說得理所當然,元綠袖聽得呆若木雞,好一會兒才能反應。「平平,你確定?」

  「你不要?」

  「我想要!可是你想要嗎?」

  「我當然想要呀!小傻瓜,我這麼老,你這般年輕,我若不先綁住你,以後你喜歡上別人,我怎麼辦?」

  「你少胡說,我才不會!」

  「未來的事很難說呀……」

  「你!姓平的!你懷疑我……嗚……嗯……」

  兩道身影相合,於日光照耀之下形成一道好看的陰影。

  「對了,荊王要你報什麼恩?」元綠袖憶及便問。

  「等咱倆成親玩夠了再去做即可。」

  「啊?」

  「那需要時間與時機,所以咱們何不先玩夠再說?」

  「哪有人報恩用這麼敷衍的態度?」

  「嘿嘿!那不過是舉手之勞,我也很期待呢!」

  「什麼跟什麼——」

  「以後你就知道了。」

  談話聲逸去,少了言語,多了眼波交纏;一路行去,漸成小黑點。

  長白山上好兒郎,天池畔邊美姑娘,儷人甜酒相伴飲,高歌引吭情愈濃。

  尾聲

  那夜,是他第一次與他們相見的日子。

  之後,那段日子是他一生最難忘的時日。

  即便之後的榮耀加身、出生人死、兵戎犬馬、逐鹿中原佔去了他大半的生命,那段與他們共處的生活仍時常在夜深人靜時入夢來。

  他幾乎不做夢,偶爾做,亦是夢見小時候與那段日子,還有……

  他們。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他與大人們進山挖參,參沒挖著,倒是迷了路。這是他入山多次以來第一次迷路,他不以為意,反將此行視為男孩變成男人的儀式。他得訓練自己成為一個男人,他知道自己在家中不受二娘歡迎,阿瑪更是因此而冷落他,但他不自怨自艾。

  今夜的月依舊清朗,而與他們的相見便是在此情景之下……

  明月如勾高懸,夜涼如水沉沉,山頭覆雪未融,山中林木都綠,數雙精目鑠鑠,藏於林木間,貪婪地盯著那迷於其中、找尋出路的小身影。

  那是一名小男孩,他一手拿弓、一手拿刀,月光灑在刀鋒上,點點銀芒襯得男孩一雙機警而小心觀望四方的黑眸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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