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儷人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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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男孩的發成辮,在脖子繞了好幾圈。身著黑色長袍,外加了件馬褂,戴著絨帽,腳著靴。

  「哇嗚——」高聲的狼嚎叫到一半成哀號,林子裡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群原本對男孩肱然以伺的狼兒迅然逃離,四周的氣息一清而淨,原本的騷亂不復見。連蟲兒的唧聲亦失。

  這樣的靜然反而讓男孩更加的戒慎恐懼,通常連蟲唧聲也失的夜裡,代表有著連蟲兒亦懼的東西存在。

  他握緊手中的刀,呼吸沉重而大聲,利眸不放過任何動靜。

  「休」的一聲讓男孩以極快的速度轉身抽箭架弓,動作一氣呵成,但身後什麼東西也沒有。他心一縮,猛地開始狂跳,瞄準各個方向卻未見任何東西,但他確信有什麼在附近觀望;他等同於到口的獵物,教獵人盯得死緊,任何一個動作都只是垂死掙扎。

  但那又如何?在絕境中求生,他已然習慣,假若不能渡過這些恐懼與危機,將來如何成大事?

  「是誰?有膽出來跟俺拚個你死俺活,別裝神弄鬼!」男孩受不了這沉窒的氛圍,於是大叫。

  他的聲音宏亮,迴響於林木間。

  不一會兒,暗處傳來一陣低笑聲,辨得出是男人的聲音。

  男孩聞聲,嚴陣以待,炯目有神,但微亂的呼吸顯露男孩此刻的心境。

  「別怕,一個成大事的男人不該面臨此等小事而露出慌然。」

  林木間的深處漸漸走來一名身著白色絲袍、外套織有精美紋飾的馬褂,發未冠、辮未扎,但束半頭,手裡拿著把級有綠玉同心結扇墜的折扇的男子。

  就著月光,男孩看見男子俊朗的面容,唇角帶笑,黑眸卻深沉如墨,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簡單,但他亦有打不過他的自覺。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算啥英雄好漢?」一時之間,男孩分不清男子是哪種人,不似女真人,亦不似蒙古人或漢人,總之,他看起來都很像,卻也都不像。

  「我向來不說自己是英雄好漢,野豬皮。」男子聞言,打開折扇輕扇。

  「你怎麼知道俺叫野豬皮?」野豬皮登時大喝,氣概狂傲,壓過男子的悠然自得。這氣氛過於詭異,而男子出現的地點、時機皆不對,野豬皮深深懷疑這人的目的,但他不願意錯殺好人,於是又說:「若你能講得讓俺心服口服,俺就饒你一個。」

  「你總愛用這種方式嚇人。」一個女聲突兀出現,野豬皮驚跳起來,轉身看向聲源,只見一名身著樣式簡單但質料上好衣裳的女子站在他身後。

  此一男一步分別站在他身前身後,形成夾攻的姿態。野豬皮來回看著兩人,手裡的刀未曾放下,弓上的箭仍架得好好。

  「你不也嚇著野豬皮了嗎?」男子談笑。

  女子看眼野豬皮警戒的姿態,一雙藍眸閃著笑意,紅唇微彎。「真是對不住,但是野豬皮,我倆無惡意——」

  不待女子說完,野豬皮二話不說舉弓射向她,後者隱去話尾,閃開勁箭,眼前哪還有野豬皮的身影?

  「哎呀!」男子扇骨輕敲掌心,「咱倆聯手嚇走他了。」

  「誰教我們出現得太過突兀。」女子白了平抒衡一眼。

  「可是我們是要送天下給他的呀,當然要有好看一點的出場。」男子一臉無辜的解釋。

  「現下人跑了,你找誰送天下去?」

  「人跑了,再追便行。」男子握住女子的手,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漸淡。

  野豬皮逃到大路上,一邊跑一邊看他們有無追上,直到確認自己安全後,他才緩下腳步,奇異地,他辨不出自己身在何處,只得順著大路走下去。

  一家掛著燈籠的客店在不久後入眼,野豬皮見這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好不容易有間客店,為怕過了這個店沒下個村,於是決定投宿。

  「小哥兒,你的運氣真格的好,這山夜裡總不留人的,有狼熊虎豹在呢!」小二哥提著燈籠來應門,問明野豬皮的目的後,如是說道。

  「小二哥,你們廚子還煮嗎?俺有些餓了!」一整天為了挖參沒吃東西。又經適才那一遇,野豬皮著實餓了。

  小二哥眼裡閃過光芒,燈籠激光映照下,竟有幾分邪氣。「小哥兒餓了是唄?俺們廚子老早休息去了,你先坐下,俺到廚房去找些東西來給你吃。」

  「謝過小二哥。」野豬在在小二哥離開後,看著這建築紮實的兩層客店,有些好奇為何這客店會出現在深山中?但未久,小二哥選上幾個大饃,他餓得受不住,狼吞虎嚥起來,直到他覺得不對勁,已來不及——野豬皮眼前一黑,「咚」的一聲倒地,殘留在眼底的是小二哥眼白稀少的黑眸凝視,他的瞼上掛著可怕的笑容……

  小二哥奸佞的笑容維持著,得意的俯身捉著野豬皮的雙腳欲往廚房裡送去時,一道勁風利如劍般地朝他襲來,他呆站在原地,頸上出現一道細細的血痕……

  迷迷濛濛間,野豬皮嗅到血腥味與一股淡淡的香氣,耳裡隱約聽見有人的談話聲。

  「逃離了無惡意的我們,卻入了妖店,這野豬皮真是能滅大明的明日之星?」女子微整眉,指尖輕拂開野豬皮遮面的發。

  「錯不了的,你懷疑我與荊王的眼光?」男子扇面一揮,原本的屋子消失,成了荒地,他收扇彎身,扛起野豬皮。

  「有點。」

  「哈哈,未來半年,你將有機會親眼證實野豬皮是否夠格。」

  「我會睜大眼瞧的。」

  再次睜眼,是在一間簡陋的木屋裡,屋內靜寂,屋外有人交談的聲音。他翻身下床,發覺頭仍有些暈,但無大礙。他忽略它,掀開隔離的布簾,簾外便是廳堂,廳堂寬廣,有一面牆全擺書,書櫃前有張桌子,上頭有宣紙與毛筆,除此之外,廳堂裡無華飾,甚至連字帖與畫軸亦未見,倒是有把樸劍掛於牆。

  談話聲近在門外,於是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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