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瀲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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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打從解決黑狐與青蛇後,他便一直是這樣,不若先前的殘酷,卻更加古怪。

  「承瀲。」水承瀲撫著她的黑髮,嗅著她身上的藥草香,感覺浮動的心漸漸平靜,可是卻有另一種莫名的焦躁悄然升起,讓他方寸大亂。「承瀲,承瀲,承瀲。」

  「好好,承瀲,承瀲,承瀲。」像唸咒似地,這幾聲「承瀲」打進白椿槿心底,翻起水柱,再滴滴答答地落下,引起更大的水花,久久不止。

  水承瀲這才心滿意足地抱住她,不再爭議。

  白椿槿心慌意亂的微笑著,將手環上他的腰,頭枕上他的肩胸,聽他沉穩的心跳,感受他綿長的呼吸起伏。

  若是……若是時間就此靜止,該有多好?

  時間的風在他們腳邊流轉著,無情的提醒他們,好時光總會過去。

  「琴兒,我這些日子總覺得不大爽快。」水承瀲拉著她坐下,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溫溫柔柔的,讓白椿槿含笑以對。

  她捉過他的手把脈,笑了笑,「妖也會覺得不大爽快嗎?」

  非人的脈息總與人類有些不同,白椿槿摸索了好些時日,才將自身十幾年來所學的醫理、藥理與現下所遇著的分離,重新建立對非人醫療的概念。

  目前她的級數不過是一名小小的採藥童,但她相信總有那麼一天,她可以成為醫治水承瀲與茜草、枸杞的醫者。

  「當然會。」水承瀲捏住她的俏鼻,聽出她是在開玩笑。

  「好,那麼你哪兒不爽快?」白椿槿拍掉他的手,柔柔笑著為他撥去遮面的發。

  「這裡,全身上下、裡裡外外都不爽快。」水承瀲指指自己的心,另一隻手順著自己的頭腳畫了一個大圓。

  「可是你很健康呀!」白椿槿為他把脈又探了臉色,笑道。

  「但就是不對勁。」水承瀲掌心覆上她的頰,笑了。「見著你不對勁,不見著你也不對勁,很亂。」

  「呃?」白椿槿雙頰染紅,笑意僵在唇角,有些赧顏慌亂。「是因為我的緣故?」

  水承瀲的坦白讓她不知如何接口才好?仔細窺探他的妖眸,卻發覺他只是很單純地將自己的「病症」說出。

  「對。」水承瀲見白椿槿的臉時紅時白,另一隻手也覆上她的頰,用雙手捧著她的臉。「你臉色變得很快,生病了?」

  「不……沒有……我……」白椿槿揚眸望入他美麗而幽黑的妖眸中,一時間,說話的能力逸失,只餘片斷的殘音。

  「可是你的臉好熱,一下子刷紅、一下子刷白,難不成人類都像你一樣有變臉的特殊異能?」水承瀲好奇地來回撫著,因她頰兒的軟而好想好想舔一口或是咬一口。

  「沒……沒有……」理出水承瀲的想法讓白椿槿更加羞赧,頰兒飛上兩朵紅雲。

  好好吃的樣子。水承瀲順從內心愈來愈大的渴望,傾前舔了她的臉頰,不過癮似地又多舔了好幾下,然後發現她唇瓣也很柔軟,於是也舔了她的唇好幾下。

  白椿槿唇微顫,不知該拒絕還是該迎接這美好不已的感覺?最後,她合上眼睫,隨水承瀲去。水承瀲發現她的睫羽又彎又長,好奇的用指尖輕觸,覺得白椿槿渾身上下都讓他有股想吞下的衝動。

  可他不以吃人維持生氣,唯獨對白椿槿有這種感覺,莫非……

  「琴兒,我很想吃你,明明我喝水便能活,卻很想吃你。」水承瀲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他不願在白椿槿面前有任何隱諱。

  在他心中,白椿槿是不一樣的。他知道自己很重視她,卻不知為何重視,有她在身邊,他千餘年來所堅持的想法趨於軟化。

  他願意因為白椿槿而相信人類並非都是他所見的那樣……可他打從心裡只相信白椿槿一人。

  只相信她一人是好人。

  「承瀲……」對於水承瀲的直言不諱,她不知該笑還是該惱?

  「嗯?」

  她抬手握住他貼在自己臉上的手,凝視他盈滿柔情的妖眸,含蓄的問:「你討厭我嗎?」

  水承瀲笑了,「剛開始很討厭,現在不會。」

  「那你喜歡我嗎?」白椿槿又問,語音輕顫。

  「喜歡。」水承瀲張手環住她,抱上自己的腿,將她圈在懷裡。「喜歡,喜歡。」

  白椿槿心若擂鼓,感覺全身發熱,她也想似水承瀲這般坦然,也想同他說自己喜歡他,但是……

  她苦苦一笑,拇指輕撫著他眼下的肌膚,這雙眼眸告訴她,他的喜歡不是她所想的喜歡……

  她承認自己一開始很怕他,也厭惡他,只因他用極不公平的方式對待她,可歷經那場災劫……還有杜仲言……

  她發現……原來……

  唉!

  白椿槿在心中輕歎口氣,環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發內,不語。

  「琴兒喜歡我嗎?喜歡這兒嗎?喜歡茜草和枸杞嗎?」水承瀲見她不語,有些不安的問。

  若是她想走,他發現自己沒有什麼理由可以留住她。

  他水承瀲做事何時需要理由來著?若他不放人,誰也不能走!可是……對琴兒……琴兒是特別的……他說不出特別在哪兒,只知待她必須「合理」。

  「喜歡,我都喜歡……」白椿槿久久才回道,更加抱緊水承瀲,滿腔的心意不知如何傾吐?

  只因他不懂……他不會懂……不識得……何謂「情」啊!

  水承瀲稍稍推開她,喜出望外的凝視,「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她輕咬下唇附和,眼前起了片水霧,化為淚水之前即教水承瀲舔去。

  「你為什麼要冒眼淚?」水承瀲不解的問。

  他沒有眼淚,不能明白為何白椿槿總是會在某些時刻眼睛冒水出來。「這叫『喜極而泣』。」白椿槿眨動睫羽,一顆成形的淚珠滑落,但仍是教水承瀲吞進肚裡。

  「高興為何要有眼淚?」

  「因為高興啊……」別問了,別再問了,我不知如何回應……白椿槿沒有一刻如此恨自己身為人、身為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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