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以前在我們家廚房裡工作的五娘說的,奴婢就常聽她跟人抱怨,說她家相公外表粗壯得像頭牛,可是在床上就是不行,老是被她嫌棄,夫妻倆每天都為了這件事爭吵不休,後來索性就分房睡了,每次說到這裡,她就哭得好傷心。」喜雀面帶憂色,「小姐,要是大爺真的跟五娘她相公一樣,那該怎麼辦?」
白水灩的心往下一沉,「我現在就去問他。」
她對自己的容貌可是很有信心,也相信這世上沒有男人抗拒得了像她這麼妖嬌美麗的女人,除非他真的有問題。
「沒有用的,奴婢聽說男人很在乎這種事,我想,大爺就算真的『不行』,也不會老實跟小姐說,問其他人也是一樣,小姐,這可是攸關你的終生幸福,大爺遲遲不肯跟小姐圓房,怕是身體真的有什麼隱疾,所以才想一天混過一天,直到紙包不住火為止。」
白水灩低斂娥眉,兩手無意識的絞著絹帕,回想起自己藉著恩情要他娶她為妻,當時司徒狂鷹雖然接受,不過態度有所保留,而且,在來梟王堡的路上對她也極為冷淡,莫非是擔心被她發現這個天大的秘密,而遭人恥笑?
當初是她硬逼他答應婚事,如今木已成舟,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喜雀,你有聽人家說這種病可以醫治的好嗎?」她問。
喜雀偏頭想了又想,「我是曾經聽五娘說過,藥鋪裡有些中藥專門治療這種毛病,小姐不妨試試看。」
「也只有這麼辦了。」為了自己,她一定要醫好他的毛病。
???
司徒狂鷹在新房門口躊躇不前,這是他的房間,裡頭的人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卻連門都不敢進,連他都厭惡這樣膽怯的自己。
「聽下人說你有事要找我?」他刻意板著臉面對白水灩,卻偷偷的將她的傾城絕色收入眼簾。
她甜蜜的對他微笑,「相公,你來了,請坐。」
對於白水灩的笑臉相迎,反而讓他愧疚。
「你要跟我談什麼?」不必她開口,司徒狂鷹也料到她會說些什麼,在心中琢磨著該如何回答。
白水灩為他倒了一杯水,將杯子遞到他面前,「請喝茶。」
「謝謝。」司徒狂鷹原以為她會含淚的向他哭訴,或者是大聲的指責他的不是,可是卻完全不是他想的那回事,這讓他有些惴惴不安。
她直直的望進他深合不明的眼眸中,「相公,你是不是不滿意我?」
「什麼?」他一時沒會意過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夠好、不夠美,所以配不上你?」
司徒狂鷹的眉頭深深一皺,「你在胡說什麼?」
「還是因為我用恩情逼迫你,你心裡覺得很不甘願?」她試探的問。
他大大的怔愕一下,不明白她怎麼會這麼想?「我既然答應,自然不會反悔,如果我不願意,誰也勉強不了我。」
白水灩好不委屈的問:「那麼,你就是嫌我沒有帶嫁妝過來?」
聽她越說越離譜,只是攏著眉頭瞪她,根本不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
「既然都不是,為什麼你要躲我?」
「我沒有。」
「你有。」
他依舊矢口否認。「我沒有。」
果然是那樣沒錯了,所以他才會打死都不承認,這下子白水灩已經確定了。
「那麼相公是有難言之隱了?」身為人妻,她一定要幫助他找回男人的自信心,讓他重振雄風。
司徒狂鷹緘默不語,無疑是證明了她的疑惑。
她心頭一酸,深情款款的執起他的大手,放在嫩滑的頰畔摩挲著,「沒關係,我瞭解,不會強迫你做不願意做的事。」
「水灩。」她的諒解讓他的心情更加難受。
只有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自制力來壓抑自己去擁抱她,嘗盡那每一寸的軟玉溫香,和她共赴雲雨,這種渴望快讓他發瘋了。
白水灩柔媚如水的倚向他的胸膛,纖纖玉指在他胸前畫著圈圈,「我明白你不好意思開口,所以你什麼都不用說,既然我已經是你的妻子,無論有天大的困難,都理當和你一同努力才對。」
「我……」懷中偎著一具柔弱無骨的香馥嬌軀,讓他渾身火熱,心跳加速,繼而腦袋也一片空白。
她嚶嚀一聲,「相公。」
司徒狂鷹倒抽一口氣,用力甩掉腦中綺麗的遐想。
「什麼事?」這是他的聲音嗎?怎麼像一堆漿糊似的?
「你放心,我會幫你的。」她仰起泛著水氣的明眸,「你是我的親親相公,在我面前不需要難為情,就從現在開始,我會幫助你走出陰影。」
他一臉怔忡,「呃?」
「有我在,別怕。」白水灩投給他一朵安心的艷笑。
司徒狂鷹被那抹笑意迷去了心智,根本沒聽懂她說了些什麼。
第五章
司徒狂鷹獨自來到梅軒,將近有兩年的時間,他不願靠近這裡一步,可是,今天卻不知不覺的踏進這塊曾被他列為禁地的院落,這代表什麼呢?
他隨意的環視一眼,因為有很長的時間沒有人整理,每個角落都佈滿了蜘蛛絲,地上苔蘚斑駁,桌椅上也蒙上厚厚的塵埃,他在屋裡繞了一圈,在內室的入口處停下,耳邊彷彿還聽見穆心梅淒厲的叫聲……
「不!你不要過來!我不要嫁給你!我不要嫁給一個殺人如麻的山賊!我要回家!」她蜷縮在床角,張著驚懼的雙眼瞪著他,「求求你放了我,我會一輩子感激你,我求你……」
「你這個騙子!不要再騙我了!大家都說你們都是山賊,為什麼不老實說?為什麼要欺騙我?」她珠淚婆娑的朝他哭喊,「早知道我就不要嫁了,休了我!你休了我吧!我無法忍受和你同床共寢。」
任憑他說破了嘴,如何的解釋,他不否認自己殺過人,可是在穆心梅眼中,他永遠是外傳的那個殺人無數、為非作歹的山賊頭子,根本拒絕接受事情的真相,只一味的相信傳言,甚至拒絕他的親近,最後他放棄了,他有太多的事要做,沒時間去應付她,以為等她習慣了自然就會認命,在他的觀念中,女人一旦嫁人就該嫁雞隨雞,沒有想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