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奮力撐起身體斜倚著床頭的細微聲音驚醒在一旁打盹的火夕。
「你醒啦!」火夕舒展了一下身體,這三天來都睡在病房內的椅子上也挺不舒「痳 煩妳倒杯水給我,好嗎?」他的口很乾。
「沒問題。」火夕旋身去倒了一杯開水,踅回病床旁遞給他。
韓役展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水,才稍稍解了渴、舒了口氣。
「還要嗎?」
他點頭,遞出空杯於,「庥煩妳。」
「不用客氣。」火夕又替他倒了一杯。「你現在感覺如何?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既然他大難不死,那麼接下來他的安全由「冬火保全集團」負責,這也表示他將會平 安無事。
韓役展接過第二杯水喝了一口,「老實說,我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
火夕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自己是問了個蠢問題,他全身都是傷,哪有不痛的道理 ?「妳笑起來很美。」韓役展看人夕的笑靨看得目不轉睛,連水都忘了喝。
我美?!火夕怔了怔。從沒人用美來形容她,幾乎每個人都認為她是個風度翩翩的 男人。
看到她一臉驚詫的表情,韓役展忍不住開玩笑道:「難道沒有人說過妳很美這類的 話嗎?」
「是沒有,」而且他應該不知道自己是女人才對。「況且,美是用來形容女人的, 那並不適合我。」
他反駁道:「再適合不過了,妳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即使妳穿得像男人,那依舊掩 飾不了妳是個絕世美女的事實。」他喜歡她的笑容。
他看出來了!火夕挺吃驚的,「你知道我是女人?!」這句話等於是承認了,不過 ,她從來也不曾特意去隱藏自己的性別,偏好中性打扮是因為舒適方便。
「我應該不知道嗎?」她的問題挺稀奇古怪的,韓役展有些好奇地反問。
有點不對勁。火少將思緒釐清,有條不紊地問:「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韓役展喝了口茶,「本來就知道了啊!」說話的口氣再自然不過,彷彿事情本來就 是這樣。
不對,在紐西蘭的那一場舞會上是他們第一次碰面,那時候他完全把她當成男人, 為什麼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韓役展搖搖頭。
他真是健忘,她道:「年初在紐西蘭為捨妺舉辦的舞會上我們見過面,記得嗎?」
韓役展還是搖頭。他真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火夕的腦海中隱隱有個模糊的概念了,「聽過「冬火保全集團」嗎?」他該不會是 ……「沒聽過。」他放下杯子,表情顯出困惑不解,為什麼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什麼舞會?什麼「冬火保全集團」?她妹妹又是什麼人?他什麼都不知道。
面對他迷惑的眼柙,火夕確定了一件事──他患了失憶症。這未免也太戲劇化了吧 !她伸手按了一下牆壁上的鈐。
「我……我是誰?」韓役展困惑的表情摻雜了一絲絲浮躁。「為什麼我不記得自己 的名字?」
「你叫韓役展。」
他喃喃地重傾,「韓役展、韓役展……」卻依然喚不起片段的記憶,腦海中除了空 白還是空白。
「別再想了,待會兒醫生來作了檢查後就會知道問題所在。」火夕打哳他的思索。
奇異的,她輕柔的嗓音猶如和煦的微風輕易地拂去盤踞他心頭的浮躁和不安。
「妳的名字?」
她微笑,「火夕。」
在她回答的同時,兩名醫生和數名護士推開門走了進來。
火夕飛快地掃了一眼,嗯!全都是熟面孔。她必須確定沒有歹徒混在其中,才能確 保韓役展的生命安全。
「感覺怎麼樣?」一名醫生以挪威語詢問。
韓役展亦以熟練的挪威語回答,「除了全身都痛以外,我什麼事都不記得了,腦海 中一片空白。」
顯然他只是單單失去某些記憶而已,其它能力都沒有喪失。他可以說著一口流利的 中文和挪威語。
「不記得名字?」
「嗯!」
「不記得發生什麼事?」
「對。」
醫生替他作了一些身體外部的檢查後,旋身對火步道:「我們必須為韓先生作進一 步的檢查和腦部斷層掃瞄,找出問題所在。」
火夕點頭同意。
在他們將韓役展推出病房之際,火狸提著熱騰騰的食物走來。
「四少,韓先生醒啦?」她的視線隨著病床移動,直到那一群人消失在轉角。
「是醒了。」她道,不過,叉百新的問題了。
「他們要帶他去作檢查?」
「嗯。」火夕頷首。
暫時不管他了,工作要做,也得吃飽了才有體力嘛!火狸抬抬手,「四少,先來吃 早點吧!」
「等會兒,妳先去打電話通知我們的委託人吧!讓他們知道韓役展醒了,不過,卻 失去記憶了。」她輕輕的幾句話卻有炸彈般的威力。
「失去記憶?!」火狸提高音量。
她沒有回答,僅是道:「快去。」
火狸領命而去。
火夕蹙著眉陷入沉思,對於來往行經的護士投注過來的傾慕眼柙毫無所覺。
不一會兒,火狸去而復返。
「辦妥了?」
「他們立即趕過來。」她回復。
火夕的視線不經意觸及她手上提著的熱食,「我們先把早點吃了,才有力氣工作, 嗯?」在能力範圍內,她盡量不辜負別人的好意。
火狸揚笑點頭,察覺了往來護士的愛慕眼光,玩心大起地偎近火夕身邊,親暱地挽 著她的手臂轉進病房內,而後抑制不住地捧腹大笑。
火夕沒轍地看著她。
火狸笑得無法自己,笑得連眼淚都自眼角溢出,「天啊!我快不行了……」話雖如 此,她還是笑了好一會兒才停止。
「狸,妳呀!真是頑皮。」火夕不禁道。
斂起笑容,火狸一本正經,冠冕堂皇地道:「我這麼做可是在幫妳的忙耶!」
雖然她自己也十分樂在其中。
火夕挑起一道眉毛,「那麼我是不是該向妳道謝啊?」她並不希望有那麼多的女孩 喜歡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