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諶無沒有停止調酒的動作,也沒有發現冷情的語氣裡透著急切,他不很在意地回答。
「那小部分呢?」
「秘密。」諶無揚起莫測高深的微笑,他沒正面回答,沒有出現的部分,是他心底珍藏的秘密,不容開架陳列。
但這句秘密在冷情聽來,根本等同於登不上檯面,代表著從不被在乎,就算遺失都不會清楚是何時發生的。
諶無一直很注意冷情的一舉一動,他看她話說得含糊,卻好似有無限的深意在其中,他不禁納悶起來。「你似乎藏著很多秘密。」
「誰不是呢?」冷情笑得落寞。
第七章
諶無越來越不由自主地受到冷情的強烈吸引,他覺得她像一團謎,讓他總像霧裡看花,摸不清她的想法,參不透她這個人。
他完全承認,自己喜新厭舊、難以定性的性格,碰上這樣一個謎樣的女人,變化多端得讓他時時充滿新鮮感。於是他上癮了,想將之據為己有,想挖掘出她潛藏於內最底層的本我。
冷情已在房裡待了很久,諶無不知道她為何總是落寞,也不知道她在裡頭想些什麼,不過,諶無並不在乎,他還有時間,可以慢慢怯瞭解她。
他抬起手,輕敲了冷情的房門。「小李他們來了,快點出來,我們的開拍晚會快開始了。」諶無選定今晚作開拍晚會,一方面算是慶祝冷情的移居。
冷情刷地拉開門,讓諶無慾敲門的手懸在半空,迎向又恢復一臉淡漠的她。她仍是那個裝扮,並未因獨自在房內而卸除保護,諶無懷疑她是不是無敵鐵金剛?否則怎麼都會累?
大家已聚在諶無的客廳裡高談闊論,一見到相偕出來的兩個人,大夥兒都曖昧一笑,最心直口快的助理小張開口道:「之前你們還水火不容,怎麼才獨處一會兒就迸出愛的火花啦?」
冷情一臉寒霜,冷冰冰地道:「少無聊。」
「嘖,這麼開不起玩笑。」小張吐吐舌頭,回過頭對大家笑著說道。
眾人又是一陣訕笑,諶無走到冷情身邊,手搭在她的腰間,鐵臂一緊,將她緊鎖在自己的箝制中,揚聲說道:「這是我的女人,不准你們取笑她。」
捍衛的宣示姿態,引起大家一致叫好。冷情惡狠狠地瞪了諶無一眼,這冰寒的眼神,幾乎會讓人凍成冰塊。可是諶無一點都不在乎,他鐵臂箝得更緊,在冷情尚未來得及大叫前,他已附在她耳邊,緩緩吐氣道:「大家開開玩笑,開心就好,不要把場面弄得太難看。」
笑話!他以為她這麼好控制嗎?他太小看她了,她絕對可以不讓旁人看笑話並且同時解決他。她將手肘用力頂向他的腹部,順勢將三寸高跟鞋踩在他的腳上,輕易掙脫他的箝制,還讓他不敢叫疼。
看著他憋住痛苦的模樣,冷情揚起勝利的笑容,優雅地走向人群中、借此隔絕諶無防不勝防的侵犯。雖然她的笑容是這樣高傲,但仍讓諶無看傻了眼,他決定一定要常逗她笑,冷笑、嘲諷的笑、高傲的笑……都比她沒有任何表情來的好。
大家隔著距離看著冷情和諶無,只覺他們的舉止就像是在調情,全然不知剛剛才爆發天雷地動的衝突。眾人一見冷情自投羅網地朝他們走來,便起哄要罰她的酒。
「冷小姐,你剛才很不給我面子,傷了我少男的心,你一定要喝一杯。」小張率先拿著一杯酒遞到冷情的唇邊。緊接著飾演男主角的性格小生也開口了,他拿酒給冷情。「還有這一杯,敬我們的合作。」
陸陸續續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理由,冷情緊皺著眉頭,她聽得頭昏腦脹,剛才龍舌蘭的後勁未退,現在又有這麼多的酒,看來她肯定會醉死在這裡。
不管是小張、男主角,或是小李,都說著同樣的話。「你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喔!」
哪來那麼多面子好給,冷情眉頭皺得更緊了,一咬牙,拿起酒杯,準備一口氣灌下,想迅速地將麻煩解決。然而舉起的酒杯,卻被一道強而有勁的力道攔下,冷情驚詫地回頭,看到一臉正經的諶無拿著她的酒杯道:「你才喝過龍舌蘭,不能再喝了。」
「你管我!」冷情賭氣說著。
而諶無的確不管她,他對著拿酒的人說:「我代她喝、她已經喝很多了,不能再喝。」
「不用!」冷情想搶回酒杯,卻被諶無牢牢抓著,不動如山。
她實在很氣憤,怒道;「幹麼多管閒事!」
一旁的人也齊聲表示。「對呀,不可以,讓人家代替,有違公平原則。」
諶無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他並不常動怒,但只要他一板著臉,比任何言語的謾罵都令人害怕。這時,不再有人敢抗命。
他們只敢玩笑性地說:「那你要三杯抵她一杯。」
不料諶無竟然二話不說,拿起酒杯往嘴裡灌,豪邁的氣勢有些駭人,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連灌二十一杯,就連冷情也忘了反應,不懂他幹麼這樣堅持?
他揩拭著嘴角殘留的酒滴,強自撐著清醒與笑容。「這樣大家沒話說了吧?」
大家尚不及回過神,就見諶無啪地一聲倒地不起,留下眾人一臉的錯愕。
「天啊,你沒事吧?」小李衝過去扶著諶無,但他已不省人事了。「怎麼辦?」他轉頭問著大家。
「先把他抬到床上去吧,大概是醉了。」小張吆喝著大家向前,把諶無扛到他床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諶無安頓好後,大家也都累了,他們搖搖頭。「真搞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好強,竟然連喝二十一杯,真服了他。」
群龍無首,大家自然減了興致,他們轉向冷情。「冷小姐,可能要麻煩你照顧他一下,主辦者竟然率先陣亡,接下來的戲也唱不下去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冷情點頭示意,目送他們離去。她的心裡還是亂烘烘的,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溫柔,他不知道他的溫柔對她而言是最大的殘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