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桔梗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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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葉雲霜的手緊握著椅把,她必須將指甲箝入肉裡,讓形體的痛取代一切,才能不讓自己顯出失態。她等了四年,換來什麼?她恨曹譯的無情,更恨那不費吹灰之力就擊垮自己心血的女人。

  哼!她葉雲霜怎能容許有人踐踏她高傲的自尊?曹伯父一定不會同意的,她不需要在曹譯面前壞了形象,一樣可以達到效果。曹駿望著向來沉默不為自己爭取什麼的兒子,頭一次用這般堅定不容更改的神色替自己要求,曹駿有種對不起他的感覺。原以為雲霜是最適合他的伴侶,到頭來仍是一廂情願。「雲霜有什麼表示嗎?」

  不能讓至交的女兒受傷,他曹駿寧可人負他,也不願他負人。雖然愧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卻也是沒辦法。「沒有。」曹譯瞭解父親的意思,回答得冷淡。

  「那就好,只要雲霜不在意,我也沒什麼好反對的。」

  曹譯感激地看了父親一眼,他們父子相依為命二十幾年,父親很少表露他的情感,曹譯也沒有獨享太多父愛,因為父親一定是先想別人,再想自己的兒子,但曹譯相信父親終究是愛他的。站在窗外偷聽他們父子交談的葉雲霜,整張麗顏頓時刷白。她萬萬也想不到,曹駿會這麼輕易答應,她太高估自己在他們家裡的重要性了。不行,她不甘心!

  雖然當初接近曹譯是為了幫父親留住一個替他賣命的人才,但她是真的愛上了曹譯,女婿是一輩子的,更跑不掉,父親自然贊成。怎麼可以!葉雲霜的眼神有說不出的怨恨,她不會輕易放手的。

  任舒雲看著在路燈下的曹譯,她的心跳得狂亂,早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身影便如鬼魅般糾纏著她。每一次看見,都令她有短暫的窒息。路燈將曹譯的影子拖得老長,任舒雲覺得燈光下的曹譯好柔和,她綻放最美的笑靨迎向他。「你的傷好了嗎?」舒雲執起他的手,關切地問。

  「嗯。」曹譯緊緊的反握住,舒雲的心不由得加快。她就這麼任他牽著,沿著路走。他輕吻她的柔荑。「對不起,綿綿,我常常衝動傷了你。」

  第一次聽他這樣喚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哭,好似積壓滿腹的委屈,眼淚如錢般垂落。「別哭……」曹譯慌了手腳,以為是自己的造次,冒犯了她。

  看到向來冷靜自持的他,也有驚慌失措的時候,舒雲不由得破涕為笑。

  「誰要你常常陰陽怪氣,忽冷忽熱、忽遠忽近,令人捉摸不定,你討厭啦!」雖是怨怪的話語,在他聽來卻有說不出的嬌嗔。他想他這輩子注定會沉淪在她的軟言軟語中。「不會,以後再也不會了。」曹譯執起她的雙手,堅定的語氣,是對她,也是對自己的承諾。「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舒雲也不問是哪裡,直接和他上了車,她一向對曹譯有莫名的信任。

  「先睡個覺,到了我會叫你。」

  他將衣服蓋在她身上,並將椅子倒下,舒雲依著他,閉上了眼。

  舒雲睡得相當沉,以致曹譯輕喚她時,她嚇了好一大跳。

  「到了嗎?這是哪兒?」她睜著朦朧的睡眼間。

  「來,先下車,閉著眼睛,給你個驚喜。」

  曹譯將風衣裹著舒雲,牽她出來後,用手蒙住她的雙眼。

  「準備好了嗎?」

  喜歡他溫厚的掌心,好暖!她故意賴著不說話。直到他再問了一次,她才點頭回應。曹譯將手緩緩撤開,本來一片漆黑的眼,陡見滿天星斗,使她忍不住「啊」了出聲。「好美!」台北的天空沒有星星,星星全聚在這兒了。

  「這是哪裡?星星好像要撒下來似的。」她完全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中。

  瞧她興奮的模樣,他也被感染了。

  「是武陵農場。」他柔聲告訴她。

  「那我們現在是在中橫嘍?天哪!你怎麼辦到的?我們有開這麼久嗎?」舒雲仍像只興奮的小金絲雀,嘰嘰喳喳的。他捏捏她的鼻子,無限愛憐地。「你睡得像小豬一樣,當然不知道我車開了多久。」「我哪有。」她斜睇著他,不肯承認。

  曹譯由後頭將舒雲圈住,她的心又開始不規則地跳動起來。

  他在她耳旁輕問。「喜歡這兒嗎?」

  舒雲用力點點頭。

  「那就好。」曹譯靜靜地和她看著滿天繁星。

  天呀,曹譯的聲音是摻了迷藥不成?舒雲有微甜的感覺。

  曹譯暖暖的氣息,吹在她耳際,她不禁貼近他的胸膛,他的呼吸與心跳混亂激烈,她感受到他的男性、他的渴望,如此熾熱燃燒。曹譯吻著她,從粉頰、頸項、到酥胸,冰涼的感覺不斷下滑,引起她週身的顫慄與嚶嚀。害怕卻又期待,矛盾地煎熬著她的心。她的衣衫半落,情慾糾葛著他們,理智幾乎要被淹沒。曹譯陡然止住,竟讓她有些許失落。慎重將她的衣衫扣好,他擁她如瑰寶。「愛你,所以我等待。」本來的失落消失了,代之而起是發自心底最深處的感動與迴盪的暖流,她的眼不由得一熱。夜很冷,他們的愛情正發燙。……

  第七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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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的時刻,總令人感到無常,這樣無常的不安感,莫名揪住任舒雲的心。

  突如其來的情緒,使舒雲乍聽房裡的電話鈴聲時,產生一陣冷顫。

  餵了好幾次,對方都不作聲,只隱隱約約聽到間歇的車聲,令人不寒而慄。掛下電話,隔一段時間又響,接連四通,惹得舒雲整夜不得好眠,老覺得電話鈴聲伺機而響,要將她吞噬。

  無論來電的是誰,他一定達到想將人心吊在喉頭的效果。

  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一夜的失眠,使她頭痛欲裂。坐在辦公桌前,她覺得自己的身跟靈魂似乎支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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