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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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她痛恨蟄龍搭上那種妖艷無恥的女人,痛恨他對自己的無情,痛恨他辜負自己對他的感情。

  她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只想把蟄龍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都一併還給他!

  第七章

  髻玉不出房門已有整整三天了!

  余鳳娘不知道內情,只當髻玉身體不舒服才不願意下樓,所以每天都細心體貼地準備好飯菜送去給她吃。

  到了第三天,髻玉仍把自己鎖在屋內不肯出來,余鳳娘感到事有蹊蹺,忍不住在送飯菜時,關心地問了句。「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倚在門邊的髻玉雙眼紅腫疲憊,顯得空洞無神,她慢慢搖了搖頭,默默接過余鳳娘送來的飯菜,一聲不吭地把門關上。

  髻玉失神落魄的模樣讓余鳳娘開始焦急緊張了,她急奔下樓,抓著杜之禹問道:「髻玉的樣子不太對勁,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她?」

  「她病了嗎?」杜之禹著急地問。

  「任我怎麼問,她一句話也不肯說,像掉了魂似的。」

  「或許她沒病,只是擔心她的未婚夫為什麼還不來接她吧!」

  杜之禹喃喃地說著,歎了口氣,扛起畫箱便走了出去。

  余鳳娘愣了愣,如果杜之禹說對了,那麼她還真希望髻玉的未婚夫永遠都不要出現得好!

  傍晚過後,余鳳娘驚愕地看見髻玉走下樓來,她迎上去,柔聲地問:「髻玉,感覺好些了嗎?」

  髻玉勉強笑了笑,臉色仍然蒼白。

  「我沒事,很好!」

  她簡單答了句,便回頭幫忙招呼客人。

  杜之禹背著畫箱回來,一進門看見髻玉,便對她溫柔地笑了笑,在他之後跟進來一個男人,髻玉還以為是客人上門,正待上前招呼,卻赫然間怔住了!

  髻玉萬萬沒有想到走進來的男人居然會是蟄龍,甚至沒有想到他會選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在她眼前出現!

  蟄龍雄偉傲岸地立在眾人面前,目光冷峻地望向髻玉,鬧烘烘的小店霎時靜默了下來,每個人都以奇異的目光打量著這個身穿白衫、俊美異常的男人,就連見多識廣的余鳳娘也讓不染人間氣息的蟄龍給震懾住,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蟄龍的臉上像結著一層千年寒霜,他彷彿無視於小店內所有人的存在,冷不防地對髻玉清清楚楚、一字一句的說著。「嫁給杜之禹!」

  蟄龍的一句話震呆了三個人!

  髻玉心如刀割,痛恨蟄龍在眾目睽睽之下踐踏她的尊嚴,她像一個瀕死的人,拚盡力氣,顫抖地對他嘶喊著。「我——恨——你!」

  蟄龍微顫了一下,渾身像被針刺一般,他感受得到髻玉眼中的憎恨,可以體會出這句話又是另一種感情的表達,只不過,應該和「愛」正好相反吧!

  雖然這是蟄龍所希望的結果,然而不知怎的,他卻有種悵然失落的感覺,但為了讓杜之禹能放心娶髻玉為妻,於是更鄭重地對杜之禹加上幾句話。「髻玉曾經對你們提起的蟄龍就是我,不過我從來沒有說過會娶她,我也不是她口中的未婚夫,因此你願不願意娶她都與我無關,我絕對不會干涉。」

  髻玉突然大叫一聲,發狂地撲到蟄龍身上,揚起手,想狠狠甩他一耳光,卻被蟄龍反應靈敏地躲過了。她用力過猛,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幾乎撲倒在地,蟄龍扶住她,望見她眼底深沉的絕望和憎恨,心情被攪得大亂,卻又不知如何處理眼前的情形,於是他像急於丟開燙手山芋般的,急急朝外奔了出去,留下眾人錯愕的臉。

  髻玉發出悚然的嘶叫聲,迭連地狂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悅來客棧熱熱鬧鬧的辦起喜事來了。

  髻玉獨坐在新房中,心神恍惚地望向貼著紅花剪紙的大鏡,鏡中映照出一個悲恨交集的新娘子,茫然而不知所措,她用盡全部的力氣和賭上一生的幸福來恨蟄龍的無情,在她決定嫁給杜之禹時,雖然盡情地將心底對蟄龍的怨恨一連發洩而出,但是一旦面臨洞房花燭之夜的緊要關頭時,她卻臨陣退縮了。

  她多希望什麼都沒有說過,可是現在已與杜之禹拜過天地,入了洞房,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樓下賀客盈門,人聲鼎沸,儘管鎮上的人對髻玉和蟄龍的來歷均感好奇不已,但是也都十分識趣,不選在大喜之日加以詢問。

  而余鳳娘和杜之禹打從髻玉主動提出願意嫁給杜之禹的那一天起,就抓緊機會,火速趕辦婚事,不曾追問過髻玉任何一字一句,只迫切地想將婚事盡快辦妥,只要不橫生枝節,一切都可以等婚後再說。

  樓下人聲漸沓,酒酣耳熱的客人慢慢散去了。

  髻玉痛苦懊悔地扭扯著身上的新嫁衣,她像個做錯決定的孩子,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如今,儘管她有一千個、一萬個懊悔,命運也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她相信蟄龍應該會躲在某一處看著她才對,只是不知道蟄龍有沒有耐心看完她的洞房花燭之夜。

  上樓的腳步聲打斷她的思緒,推門進來的人是余鳳娘,她招呼著兩個夥計把杜之禹抬進來,一臉半醉的對髻玉笑說:「今兒個真是開心,可是之禹不勝酒力,才三杯女兒紅就醉倒了,真是!」

  髻玉起身讓坐一旁,好讓兩個夥計把杜之禹抬上床,余鳳娘端來一盆熱水放在洗臉架上,笑瞇瞇地說:「髻玉,之禹今天晚上就麻煩你照看了。」

  髻玉恍惚地點了點頭,目送余鳳娘和兩個臉上帶笑的夥計離去。

  她在床緣呆坐著,想起這一生,從此必須遷就不情願的命運,伴著沒有感情的丈夫在這個小鎮上度過一生,這明明不是她的選擇,為什麼無力擺脫?

  杜之禹一陣酒氣上湧,發出濃濁的喘氣聲,髻玉知道他正為酒醉所苦,急忙擰了熱毛巾替他擦臉,杜之禹模糊不清地呻吟。「給我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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