髻玉斟來一杯熱茶,湊到他唇邊餵了幾口,他勉強睜開眼睛看了髻玉一眼,心滿意足地說:「沒想到我也能娶到像你這樣的女子,實在是我的福氣……」
髻玉僵住,杜之禹的真心誠意讓她更覺愧疚,她在無意間,將杜之禹拉進了自己對蟄龍怨恨的漩渦當中,如今已進退兩難了。
杜之禹掙扎著坐起來,想把身上的外衣脫下,可是手指頭偏偏不聽使喚,努力了好一會兒還解不開扣子,髻玉遲疑地伸出手幫他將扣子一一解開。她不敢正視杜之禹
深情款款的眼睛,當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識抽了回來,濃厚的酒氣讓她感到緊張不安,她想起身,卻被杜之禹一把拉住,順勢將地帶進懷裡,她緊張得不敢呼吸,擔心如果杜之禹想與她行夫妻之禮,她該怎麼辦?
原本對新婚之夜所懷抱的夢想此刻已完全破滅了,她多希望身心都奉獻給自己最心愛的男人,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委身屈就。
若不是對蟄龍的痛恨讓她失去理智,她也不會面臨這種無奈的處境,想起蟄龍,心痛便有如針刺,除了他,任何人都得不到她的心,而自己未來的丈夫不是蟄龍的話,與誰共度新婚之夜又能有什麼差別。
她聽見杜之禹劇烈的心跳,抱著她的手臂也緊了緊,她靜靜地不動,如果蟄龍還潛在某處偷看著她,她便打算讓他清清楚楚地看見自己是如何與杜之禹過完這個新婚之夜;如果因此會讓蟄龍感到痛苦,她便要他痛苦。
杜之禹仗著酒意以及髻玉逆來順受的態度,手指在她身上的游移逐漸大膽起來,他一層一層地卸下髻玉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吻著她的臉蛋和肌膚,當他解下髻玉身上那片小小的肚兜時,雙眼被她一身瑩白柔嫩的軀體催紅了,紅得就像火燒一樣。急促的呼吸帶著濃厚的酒氣噴在髻玉臉上,她茫然地望著屋樑,沒有知覺也沒有痛苦,只希望這一夜盡快結束。
就在這時,平空捲起一陣冷風,忽地一下,燭火滅了。
杜之禹和髻玉同時怔住,還沒來得及多想些什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攫住髻玉的腰,颼一聲破窗而出。
髻玉感到一陣昏眩,只聽見杜之禹淒厲的驚喊聲愈來愈遠,四周彷彿籠罩著一團黑霧,閃著耀眼的銀光,堅硬如石的臂膀緊緊箍在她的腰間,冰冷的感覺直穿透她的肌膚。
她連想都不必想,也知道擄她出來的人是誰!黑夜之中,她清楚地看見蟄龍的一雙冷眸妒火亂焚,憤怒的表情顯得那麼痛苦。
他終於肯妒忌了,看見他痛苦的樣子,髻玉感到一陣報復後的暢快。
「看不得我的洞房花燭夜嗎?」髻玉冷冷的一笑道。
蟄龍咬著牙不吭氣,將她帶到一個小山拗放下,眼神複雜地望著她。
髻玉的嘴角掛著一絲古怪的笑意,故意說:「你不敢要我,難道也不許別的男人要我嗎?」
蟄龍緊握雙拳,目不轉睛地盯著髻玉,她光裸的身上披著無意之間夾帶出來的新嫁衣,潔白的肌膚蕩漾著一片嫣紅的顏色,在新嫁衣中若隱若現,她一點也不遮掩,唇角閃著冷冷的嘲弄,蟄龍妒火中燒的反應讓她感到無限快意,她要報復他這幾日來所帶給她的種種痛苦,她的報復欲罷不能。
「我的丈夫還在等我,請你盡快送我回去……」
蟄龍一動也不動,表情變得深沈難測,他在苦苦壓抑,在情慾的邊緣掙扎,髻玉冷哼一聲,他已幻化人形,但既不是聖人更不是柳下惠,有什麼能力控制原始的慾念。她索性站起身,任由單薄的新嫁衣從她身上緩緩落下,一身赤裸地立在他面前,她要看看自己能把他折騰到何種程度。
蟄龍倒抽一口氣,僅存的一點理智果然崩潰了,想不到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像在逆風中舉著火把般,反燒了自己。
情慾已攻佔一切,髻玉誘人的軀體明明嘲笑著他可笑的堅持,他仍然不受控制地撲上去,狠狠吻住她,雙手略微粗暴地在她身上遊走,呼吸濁重而急速,眼瞳飢渴炙人。這一刻,髻玉充分享受著報復後的快感,卻發現自己想更壞一些,她故意避開他的吻,故意推開胸前那一雙愛撫的手,她的忸怩閃躲讓蟄龍不能盡興,欲焰就更高昇了。
蟄龍的忍耐已到了最大的極限,瘋狂地需要她,他不太溫柔地把髻玉壓倒在衣服上,按住她的臉不讓她移動半分,慾望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很陌生,但蟄龍比她有經驗多了,他知道怎麼做能讓她屈服。
他略帶強硬地吻住她,給她一個纏綿、煽情至極的吻,他的吻使她迷亂、顫抖,所有的抗拒都跟著呼吸和心跳一起消失了,骨頭彷彿正在迅速融化當中,她軟弱地感覺著蟄龍觸碰她身體的手,冰冷的手掌從她敏感的乳尖一路滑向雙腿之間,她緊緊攀住他的肩膀,無力抵禦他的入侵,她顫抖地呻吟著,快感如潮,迅速淹沒了她。
昏亂之間,她感覺到蟄龍用膝蓋輕輕分開她的腿,緩緩探入她的身體裡,他的冰冷令她渾身一顫,猛然倒抽一口氣。
蟄龍突然靜止不動,有一瞬間,理智似乎回來了一點,憶起再這樣繼續下去的可怕後果。
髻玉從蟄龍眼中讀出他的想法,他正被慾望摧殘得冷汗淋漓,卻又努力打算抽身而退。她一咬牙,屈起腿,就在他想要挺身退縮的那一刻,抬起腿跨在他的腰上,重新將他納入身體裡。
甜美的感覺在他們體內散佈開來,兩人同時驚喘著。
蟄龍的理智終於在那幾近痛苦的歡愉中炸成了碎片,所有的顧慮都化成深沉的歎息,只想與她融在一起,履行一場今生今世的生死纏綿。
天將破曉!
蟄龍盤腿坐著,雙手支著額,低頭不語。
髻玉深深望向他,一整夜,就連在最顫慄歡愉的時刻,他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