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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林淨發現他沒有動作,不禁莞爾一笑。「現在我們為同一個老闆做事,所以實在沒有必要互相仇視,是吧?」

  霍麟態度冷漠地落了座,開口卻洩漏了他的關心。「你喝酒還是喝得很凶。」

  林淨微微一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緩緩說道:「我的自制力沒有那麼強,需要靠外力來支持我活下去。」

  「所以,吸毒也是你抒發壓力的方法?」霍麟不甚贊同。

  「呵!不是,絕對不是,我也知道吸毒不好,怎麼會用毒品毒死我自己呢?都怪陳春曉那個爛角,他怕我知道了他做的醜事,所以先用藥物控制我,可也多虧我咬牙受了,還認他做義父,才得到他的信任。」她又伸手要了一杯酒,陳瀚並不多言,很快地遞上,似乎很瞭解林淨的習慣。

  室內瀰漫起沉重而低蕩的音樂聲,他聽得出主唱的聲音,跟他上次來時一樣,充滿金屬的空洞與頹廢,他就是從那種聲腔疊合到林淨的氣質,於是他望向林淨,她的下巴抵著酒杯,失神地聆聽著。

  一直到曲終,林淨才正視霍麟的凝眸,她淡淡一笑。「陳瀚知道我喜歡,所以每次都會為我播放。」

  霍麟看著他們的默契,忽然警覺,怎麼他沒有懷疑過陳瀚的身份。

  「你真的只是一個酒保?」

  陳瀚邪美漂亮的臉上透著笑意,語焉不詳地回答:「只要林淨需要,我就是她的酒保。」

  他的話引起霍麟的不是滋味,林淨感覺出他的介意,脫口而出:「陳瀚像哥哥一樣。」

  陳瀚面露驚訝,斜睨著林淨。「你不需要解釋。」

  林淨知道她沒必要做這種無聊的解釋,但做都做了,她一點也不在意。倒是霍麟的心,因林淨的解釋而釋懷,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高興什麼。

  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有著沉沉的靜默。

  午夜的PUB因為溫柔的金屬情歌,引得扯心而沉重。

  霍麟已經從詳細的調查資料中得知林淨的年齡,年紀堪堪才二十歲,這麼年輕的生命卻有著冷靜與無感,到底怎樣的訓練才造就她這麼特異?

  「你的父親怎麼教育你的?居然讓你有著這種性格?」

  林淨扯動嘴角。「生活在黑道世家,每天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我的爸爸只教我一句話:只要不死,怎麼樣不擇手段的方法都被允許。」

  林善益的確是這樣說的,右氏將她放在林家,被林善益的老婆撫養十多年,林淨的確是她在林家的名字,只是她的作惡多端用的都是本名趙凝淨,誰敢相信原來在道上揚名立萬的趙凝淨就是林家長大的林淨!

  霍麟猛然想起訓練自己的長官,他也說過類似的話:只要達成任務,怎麼樣不擇手段的方法都被允許。原來不管黑道白道,黑暗光明,只要是訓練,都要教人無情到不擇手段的地步。於是真正的霍麟,只能深埋在自己內心的深處,除非完成任務,否則這輩子不會見光、不會被承認……

  「唉!」

  林淨驚奇了。「為什麼歎氣?」

  霍麟淺啜一口酒,無力地回答:「覺得我們是某一種程度的天涯淪落人。」

  林淨以為他說的是身在組織幫派的無奈,也不多加在意,拿起酒杯輕輕撞擊他的,兩人在無聲中一飲而盡。

  終於,她跟霍麟打破僵局,不再隔閡得形同陌路,雖然這對她進行任務沒什麼幫助,但……但是她的心似乎為此而雀躍。

  「哈!哈!我太高興了!」石立堯志得意滿地笑著,南關整合得差不多了,想不到北道在他的手上會興盛到前所未有的局面,老爸在天之靈一定也會偷笑。

  「林淨,你果然很有能力,我沒有錯看你。」石立堯在慶功的宴會上不吝惜的誇讚,反正動動口而已,他相當知道怎麼籠絡人心。

  林淨仍是一貫的淺笑,今天北道重要的幹部全來了,將「全慶樓」的大型宴會廳妝點得熱熱鬧鬧。石立堯好大喜功的個性真是讓人一眼望穿,這種人的下場通常不會太好。

  她下意識尋找霍麟的身影,今天他並沒有監督著她,她從不敢想是石立堯已經信任她了,想必霍麟是有著更重要的任務。

  一陣騷動,這時門口走進一對出色的男女,是霍麟與石瑩雪,他們連袂出席,許多人已經紛紛對他打起招呼,石瑩雪淺笑盈盈,展現大家風範,而霍麟那令人屏息、俊美無儔的長相,即使並未露出笑容,仍然有說不出的沉穩內斂氣質,眾人金童玉女的讚歎聲不絕,跟著他們在主桌落了座,這時陸續送上佳餚,大家吃得不亦樂乎。

  林淨不該吃得食不知味的,但是她有微微心酸的情緒,說不上來是不是嫉妒,或是羨慕,總之,她沒有體驗過那種很心安理得,不怕暴露在眾人眼光之下的愛戀,那該……該是一種幸福吧,可惜,幸福這個字眼,恐怕一輩子也不會落在她身上。

  她低著頭吃飯,沒有為誰刻意展現她的魅力,只要她隱藏精神,眩人的美貌也只是一種尋常的美麗,於是,在眾人哄哄不絕於耳的嘈雜中,她只感到寂寞。

  霍麟看見了她的寂寞,內心情難自己的痛擰起來,她一直給他一種很寂寞很荒涼很頹廢的孤獨感,就像現在,即使眾人圍繞著吃飯,她身上散發的仍是一貫拒絕靠近的氣息,將自己孤絕於眾人之外,益發顯得特別。

  猛然感覺熾烈的眼光,她不用猜就望向主桌,霍麟的眼眸閃著疑惑,沉沉地定著她。林淨苦笑,一定是自己又不自主地散發出情緒,只有霍麟,總是追隨著她的改變,忽然之間,她認為幸福好像也可以這樣定義。

  她回他一個燦爛的微笑,很真心的,不帶任何算計。眼波流轉,他們在眾人喧鬧裡取得瞬間的平和。

  突然她的眼神凜冽一暗,注意到附在石立堯耳畔的人影,這時石立堯面色凝重,與霍麟及身邊男人走向宴會廳後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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