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好心地將自己胸膛暫借給右樨,他萬萬沒想到,溫暖的胸膛這麼一外借,他就再也要不回來了。
和右樨、Sam暫時分手後,左櫻獨自一人沿著溪谷的方向前走去,在茫茫大霧中走了大約三十分鐘,一個不小心,腳底下一滑,整個人跌到山溝中,就連放在腰際上的無線電也摔掉。然而這一跌,卻讓她如見曙光。
當她撫著疼痛的腳踝起身時,抬頭一看,一棵巨大無比的神木就在眼前。
「終於讓我找到了……」她仰著頭,訝然地驚望這棵古老大樹。
這棵神木真是粗大,它的圓周長度足夠三四十人環抱,至於高度……她無法估算,她仰著頭依然無法看到樹頂,整個視線完全為神木所籠罩。
神木樹幹周圍用著紅色的祭繩圍起來,樹前還有一間小神社,供人祭祀,象徵它不可侵犯的神聖性。
左櫻顧不得身上滿是樹葉污泥,她撿起無線電手機,背著沈甸甸的背包連忙爬出山溝,往神木後方走去。只要一找到通往神德會本家的石階,她打算立刻以無線電通知右樨和Sam。
抱著戒慎的心情,左櫻往神木後方走去,繞過神木前方後,一轉眼,一條如白蛇般的綿長石階映入眼簾。
找到了!左櫻那始終漠然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正當她打算使用無線電通知右樨和Sam,這才發現無線電手機被摔壞了,不但發不出訊號,也收不到任何聲音。
這下可好了,好不容易終於有好消息可以通知另兩人,結果前功盡棄。左櫻望著眼前這條綿延到山頂的石階,內心的衝動和理智互相交戰。如果她自行前往,或許可以早一點救出主子,若是她現在折返,和右樨、Sam會合,勢必得等到明天才能出發,這麼一來,時間上拖延太久,不論對援救者或被教者都相當不利,畢竟這座聖山是敵人的地盤,多待一分鐘就多一分的風險。不如……她自己去救人來得乾脆一些。
幾乎沒有詳加考慮,左櫻隨即放下手中的故障無線電,減輕身上的重量之後,她邁開敏捷的腳步踩著石階往山上奔去。
左櫻離開後,在那漫天雲霧中,一道隱藏在樹林中的黑影瞬間閃過,隨著她的步伐往山上躍去。
自從身子被他強行佔有之後,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幾乎都會引起她的注意。
當他神情專注的擦拭手中的武士刀,或面無表情的靜坐在炭爐前起火,甚而他在井邊汲水、打坐……她的視線便一直追逐著他,直到他和她的視線相迎,她才若無其事,冷冷地收回她的晶眸。這種不合理的行動,就連她自己也不甚明白。然而她終究為自己想出了幾個藉口。原因之一,她想逃走,她在等待他不留意的時機。之二,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想藉由觀察找出他的弱點,以便找機會報復。
白荷坐在屋外高起的木階上,眼神冰冷地掃過正在盤腿打坐的他。
來到這破神社已經第五天了,這五天來的單獨相處,讓這男人達到目的,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他該是滿足了,然而她未曾在他的言行舉止上發覺任何的得意或自滿,這些天來,他仍是漠無表情,冷傲自負的宛如一隻在天上盤旋的孤鷹。
她本是不怕他的,對他,她的心裡只有根意,現在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她的恨意中,她發覺自己開始畏懼他、在意他,深怕他在毫無警訊的情況下一次次的侵襲自己。
沒什麼好怕的,不是嗎?她給了他能從她身上奪走的一切,除了她的心……白荷若有所思地望著他閉目打坐,他已經打坐了一整個上午,那堅毅專注的神情不曾分心過。如果她現在乘機逃走,他是否會發覺?
飄忽的念頭才一起,他那緊閉的眼忽然緩緩睜開,彷彿已然抓到她的心思。
白荷狠狠地把視線自他身上抽回,玩弄著手中的山花藉以遮掩心底不安。這男人該不會連她心底想些什麼都一清二楚吧?!她作賊心虛地故意忽視他追來的視線。
即便他不開口,他那銳利且嚴肅的可怕目光,依然會讓她感到坐立難安。他該不會又想……見他站了起來,白荷心情抖地下沈,身體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你……想幹麼?」白荷凶著一張臉瞪他。
誰知她這番緊張兮兮的動作和表情,卻惹來死神毫不客氣的取笑。
「放心,大白天的,我不會想做那件事情。」他很壞心地取笑她,並舀起木桶裡的水喝。
「我剛剛在這桶水裡面吐過口水。」見他肆無忌憚地大口喝水,白荷不甘心地反擊回去。
誰知死神不但不生氣,反而嘴角微揚來到她身邊。「能夠喝你的口水,是我的榮幸。」
「哼!」見他不動怒,白荷反而更加生氣。
就在她決定不和這傢伙說話,準備起身進屋去時,死神忽地攔腰抱住她,突如其來地給她一記深吻。
「放……」白荷根本沒有抵抗能力,她只能任他予取予求,直到他心滿意足地放開她,以勝利者的姿態。
「如此一來,你也吃到我的口水了。」他的嘴角掛著笑容。在白荷眼底,那是屈辱的勝利微笑。
「我恨你!」白荷鼻頭一酸,往屋內衝去。
死神沒有追去,他彎身撿起那朵掉落在地上的黃色小野花,複雜的眼神對它充滿依戀。
如果她知道眼前易容的東方介德,就是這一年來天天送她荷花的死神,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十年前的死神對小白荷有一番好感,進而才會救她一命,並選定她成為神德家的一分子,這些她都不知道吧……死神將視線自手中的小黃花拉起,他歎口氣,心情宛如突遇午後的雷陣雨般無奈。
左櫻尋著石階拾級而上。由於天色已晚,加上山中雲霧瀰漫,視野欠佳,因此這一段山路走起來相當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