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他所能做的就是躲在暗處以愛戀的目光看著她,偶爾強迫自己像個兄長一樣對她展現關懷之情,他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沒有辦法再多了。
「那就好。」她清清淡淡地笑了,水燦明眸閃爍著瑩瑩光輝。
昊風不由得看癡了,失神好一會見工夫才又回過神來,清了清喉嚨。
「昊風哥,你還是待在風堡裡比較能發揮所長。」雙目望盡,所有藥材應有盡有,比起之前兩人在外流浪要好上千百倍。
「似水,你又來了,我不是說別跟我客氣嗎?所有的一切全是我心甘情願。」就算要為她付出生命,他連眉也不會挑一下。
「你總是對我這麼好。」他對她的好,她銘記於心。
昊風只是笑,並不搭話,其實他的內心是悲傷的,他對她再好,終究還是比不上大哥,她的心裡向來只有大哥的存在,他之於似水,就真的像是個好兄長,除此之外,已無其他。
婢女在此時送上養心茶來,似水接過養心茶,輕呵著氣啜飲一口,沒發現他內心的苦澀。
看著她絕美的臉龐,昊風的心為之悸動。
「似水,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大哥的話,你會變成怎樣!是不是會有另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他忍不住問,忍不住想知道倘若失去了大哥,似水會不會成為他的。
是他內心有股強烈的慾望想除掉大哥?不!不!他們是親兄弟,自從慘遭滅門後,一直都是大哥在照顧他、保護他,他怎會有想除去大哥的念頭,又怎麼能?!
可是、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似水心底,究竟有沒有他殷昊風的存在?她有沒有可能會愛上他?他賭那些微的可能性。
「如果沒有他,我想這個世間也沒有我的存在。」她的話說得既明且白,她是為朔風而生的,朔風並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取代,而在此時,她也終於肯正視一直存在的問題,她讓昊風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為此,她感到歉疚,她不該和昊風過於親近,當初也不該讓昊風帶她走,是她使昊風愈陷愈深,全都是她的錯。
「似水……」昊風急急地想說些什麼,這世間若沒有大哥,她仍有存在的理由啊!難道為他活便不值得嗎?
「昊風哥,你知道嗎?打從我第一眼見到朔風時,我想我就愛上他了,所以每回咱們見面,我總愛纏著他,我想我是怕他的眼會自我身上移開,我要得到他全副的注意力,成為他的未婚妻是讓我最開心的事,我可以名正言順地愛他、纏他、看他、要他。」
「我從來不敢去想,倘若有天我不再愛他時,我會變成怎樣?我想.不會有那麼一天到來,我的心、我的魂,會永生永世愛著他.首到天地滅絕那刻來臨。」不能再讓昊風對她存有不當的感情,她得狠心戳破昊風的幻想才行。
昊風健壯的身體震了震,大受打擊,她就這麼愛大哥,一顆心盈滿,完全沒有留他的空間,他還能存有怎樣的幻想?
「昊風哥,你是個好男人,你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這話說得再明不過了。
「但她們全都不會是你。」昊風不再怕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激動道。
「我並不如你所想的那般美好,是你把我想得太完美了。」她也有許多缺點,只是昊風哥看不見罷了。
「似水,我無法停止對你的愛戀。」這話他說得椎心刺骨、嘔心泣血。
「昊風哥,對不起,除了親情之外,我無法給你其他不該有的情感。」她真心誠意道,話說得直就是要一棒敲醒他。
「如果當初和你訂親的人是我呢?你愛的人會不會就是我?」是不是那紙婚約造成她的愛戀?
「我想,我愛的人仍會是朔風,就算和我訂親的人是你,我真嫁予你為妻,我仍然無法真心愛你……」她定定看著他道,由著她的話刺傷他。
「……我明白了……」昊風沉痛頷首,渾身頓覺氣力盡失,失望的眼眸再也無法放在她身上。
「昊風哥,你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的。」這樣的好人會有個好女人與他匹配。
昊風沒再多說什麼,迷茫的眼眸直直盯著地上。
似水長歎一聲,安靜地離開了煉藥房,她刺傷了昊風,刺傷了一直都待她好的昊風,傷了他,她同樣難過……
她飄飄遊游望著園子裡的一景一物,心,無所適從。
再多的抱歉也化解不了她心底對昊風的歉疚,唉!
昊風對她的感情,或許朔風早就知道,只是沒對她說罷了。面對朔風,她十分坦然,朔風也不曾對她說過或暗示些什麼,心底也是相信她的,這才令她沒那樣難受。如果朔風誤會她和昊風之間有任何曖昧,她一定會三魂掉七魄,不知如何是好。
她軟弱嗎?是的,她軟弱,軟弱得只會依附朔風而活,但她偏就是甘之如怡,亦不覺有何不可。
心情鬱悶的走過一廊一景,望過一草一木,終覺有些疲累地晃至迎風亭裡坐下來,靜靜看著風吹過花草樹林間的流動,這仍不能使她的心情沉澱。
往後,她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面對昊風哥?算了,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依然是她的好哥哥。
她自私地不想破壞現下的平靜,仍想保住美好的天地。
煩悶地折了枝柳條,無聊地撥弄著一池水,愈撥心愈煩,愈覺自己就像這柳條一樣,無緣無故撥亂了一池春水,秀眉微蹙,直接將柳條擲入水間,由著它讓水淹沒、吞噬。
「雲姑娘。」一名婢女走過,向她福了福,因為她尚未與朔風成親,是以風堡上下一律稱她為「雲姑娘」,她將來會成為風堡的女主人早已是眾人心知肚明之事,所以所有人對她皆不敢怠慢。
「你去為我準備壺酒來。」她忽然命道。聽說酒可以消愁,她倒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個消愁法。
「……是,奴婢這就馬上去準備。」婢女愣了下,還是馬上照她的意思去辦。自她入風堡兩年以來,可不曾聽聞雲姑娘會喝酒,是雲姑娘突然有興致想小酌一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