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嬸於心底早咒罵過那名欺騙戲羽的刺客千次、萬次,每心疼一回便罵一回,那人卻恍若失蹤般,始終未出現,不得不使桂嬸思量著是否要點戲羽的穴道,強壓式的帶走戲羽。
不能再讓戲羽癡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恐怕她的身子會吃不消,桂嬸眼眸轉了轉,決定點她的穴,帶她回佑羽居去。
「桂嬸,不要對我做出我不願的事。」似心有靈犀,段戲羽對著身後的人道。
她的話讓桂嬸止住了腳步,停下幾乎點到她後背的手,一聲輕歎道盡了無奈,明明她的父母皆是聰明過人,她卻如此傻氣,傻到讓人不知該笑或該疼。
「他約我一定要到,結果沒到的人竟是他……」想著前晚他所說的話,不由的覺得諷刺。
「我付出了我的真心,但他呢?是否一直編織著一個又一個的謊言來欺騙我?」
他的毀諾,使她產生了懷疑,開始認真去思索,究竟他說過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還是真假摻半,亦或全都是假?桂嬸靜靜的聽著戲羽喃念,未加入評判,她怕她的評判過於尖銳苛刻只會令戲羽更加沮喪,所以選擇聽戲羽訴苦。
「三更天了!今夜他會不會來?」抬起右臂,沐浴在月光下。
細微的腳步聲告知戲羽有人來了,練家子的桂嬸比她先查覺,警戒的瞪向來人方向。
是他嗎?桂嬸與段戲羽腦際同時浮上相同的疑問。
人未到,味先到。廉價低劣的胭脂花粉味陣陣熏入鼻,桂嬸擰著眉揣測來人的身份,期盼不是遇上到荒山野嶺尋找落單女子的山賊夜盜。
偉岸壯碩的身軀由暗處移至月光下。讓瀑布畔的兩人看清他的樣貌。
「你終於來了。」樓闕的出現,讓段戲羽釋然的松卸下緊繃的神經,不再去想他的企圖與欺騙,因為這一切待他出現後便會有明確的解釋。
「你的耐性挺不錯的。」樓闕得意的笑例嘴說著風涼話,其放蕩頹廢的姿態再加上身上濃濃的花粉味,不難讓人猜出在他來的前一刻是待在哪兒縱樂。
「你說過不見不散,而我實現了我的承諾。」由他身上飄出的花粉味讓段戲羽厭惡的躄了躄眉頭。
「很難聞嗎?我倒覺得很對我的味兒,可惜你不愛。不過沒關係,你的喜好與否與我無關不是嗎?只要我喜歡便成。」樓闕故意當著她的面垂首汲取身上的花粉味,露出享受的表情。
段戲羽沉默的看著他挑釁的動作,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嗎?在獲取她的心後,再狠狠將之撕碎;若真是如此,那麼她要恭喜他,恭喜他成功的毀了她的心。
桂嬸惱怒的護在段戲羽身前提防他。
「你對我到底有沒有動過情?」段戲羽慘著臉顫著聲問出心底最想知道的事。
「沒有!」他很爽快的當面告訴她。段戲羽為他的直言狠狠的顫抖了一下,炫然欲泣卻強忍下來,忍著不哭,忍著不在他面前崩潰尖叫嘶喊。
「難道……難道連一點都沒有嗎?」懷抱著一絲絲小希望。
求求你!不要殘忍的黨對我奉上致命的一擊!就算是謊言他成,再騙騙我吧!
她悲慘的在心底乞求著他手下留情,莫毀掉她最後的希望。
「你以為你憑什麼讓我對你動情?論風情、論嬌媚、論容貌,妓院裡的妓女比你好上千百倍,你倒是說說看,你哪點好?我猜你大概已知道我昨夜沒來是在哪兒過夜,沒錯!我在妓院裡享受兩位美人兒慇勤伺候,說實話,跟她們在一塊兒比你要舒服得多了。」他惡意的拿她與妓女比較,將她貶得極為不堪。
段戲羽倒抽一口氣,搖搖欲墜無力的承受他奉上的最後一擊。
心被他的話震得碎裂成屑,再也無法恢復成一顆完整的心了!
「感到痛苦嗎?有無想殺我的衝動?哈!且讓我再告訴你吧!你讓我覺得噁心,每回我都得忍住滿腔的作嘔感才有辦法接近你,否則我真怕我會克制不住衝動當著你的面吐出來。」他極盡所能以言語攻擊她,復仇的慾望驅使他莫嘴下留情。很快了!很快他便能為母親報仇,讓笑閻王嘗到愛女遭人拋棄痛不欲生的滋味。
傷人的話讓桂嬸氣的欲衝上前打得他滿地找牙,看他還敢不敢欺負戲羽。
「桂嬸,不要!求你不要!」被攻擊得體無完膚的段戲羽,嗤笑自己居然還有拉住桂嬸的意識。太可笑了!真的是太可笑了!
「總算還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上來只會自曝其短。」樓闕挑挑眉不拿正眼看她,愈傷害她,愈讓他的血液沸騰,滾滾熱血狂叫著傷害她!傷害她!讓她嘗嘗母親以前嘗過的苦澀滋味。
「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何接近我?為何要委屈自己來欺騙我?」戲羽眼茫茫,不願看清他張牙舞爪駭人的表情。
桂嬸憂心的拉住她,要她別追根究柢,再問下去得到傷害的人仍舊是她,反倒教刺客的氣焰更為高張。「因為你的父親!」談到段逸軒,樓闕整張臉充滿肅殺之氣,他完完整整挑開對段逸軒的仇恨,明明白白說清事情的前因後果,好讓她清楚她會得到他無情的對待、謊騙,全是她父親一手鑄下的大錯,怨不得他人。
桂嬸驚著臉聽他訴說早知的恩怨情仇,原來他是樓宇凡的兒子樓闕,難怪……
難怪眉宇間有些神似樓宇凡,桂嬸為為時已晚的發現感到扼腕,倘若堡主在毀掉御鷹山莊後有考量到樓闕,今日就不會惹出這麼多事端來了。
斬草終究是要除根啊!
段戲羽慘白著臉聽他訴說,深切的瞧見了他眼底深痛的仇恨,是她爹毀了他家、毀了他娘,所以他來毀掉她,好報復她爹,以慰他娘在天之靈。
透過他的眼眸,她清楚的看見了隱藏在角落的悲傷,她的幸福造就了他的不幸,難怪他會恨她!見到她會陣陣欲嘔,連她都覺得染滿一身罪惡,要她如何去怪他絕情?如何去怨他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