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她懷有深深的歉意與止不了的愛!是的!她仍然可悲的選擇愛他!儘管他殘忍的將她的心剝開踐踏再丟棄,她還是無可藥救的愛他,除了愛他之外,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是她的愛卻是他這一生中最不需要的東西,她無法再厚著臉皮將血淋淋的愛丟給他了,唯有隨著他挾帶著摧毀的恨仔細的隱藏住。
「我懂了。」淚始終沒落下,堅強的忍住了。
「滾回去跟你爹哭訴吧。」樓闕呲牙咧嘴凶狠的驅離她。
桂嬸回瞪樓闕,像只母雞小心翼翼保護著戲羽。
段戲羽踩著沉重的步伐由桂嬸扶持,一步步艱難的離開,每踩一下就如根針刺入成屑的心坎上,倘下心痛的溫液。
不會再見面了,真的無法再見面了。
「上回你落入水中,我早就看見了,可是我偏愛看你在水中痛苦掙扎求生的表情,本來是該淹死你的,可是我想讓你活著才能徹底折磨段逸軒,所以我善心大發救了你,高興嗎」寒冰迸射向隨時會倒下的嬌軀,來個臨別大放送。
戲羽虛軟的腳步不過是顛皺了一下,隨即恢復鎮定沒有任何表示,離開了。
從今以後,他們正式走出彼此的生命,不再有所牽繫。
第八章
春夜裡的風有些寒沁入心,特別是今夜的,樓闕步伐凌亂於黑暗中摸索著回小茅屋的路。
自他由瀑布邊回來已數不清過了幾個晨昏,僅知他鎮日沉醉在酒鄉中,飲盡數罈佳釀慶賀他的報復計畫成功,順利的讓段戲羽悲慘的抱著破碎的心夾著尾巴逃回段家堡去。呵!她會如何向段逸軒哭訴她的不幸?是厲聲編派他的不是,亦或是痛恨自個兒的父親種下了因,卻要無辜的她嘗那苦澀的果?
嗚!那情景光是想便很有趣了,若能親眼看到鐵定讓他拍案叫絕,今生今世都忘不了。
哈哈哈!爽快啊爽快!等候多年等的不就是這一天,想必娘親在天之靈必定也感到安慰。
嚴格說來,他不算太過分,至少有了他這個先例,教段戲羽往後都會記得張大眼看清楚,不再糊里糊塗被輪上當重蹈覆轍,倒算是功德一件。
樓闕咧嘴笑了笑,一陣噁心由胃部湧上喉嚨,令他抱著腹部吐出滿腹的酒液在田溝上。
吐了半天,終將腹中的酒液吐盡,以衣袖拭淨嘴角,繼續踏著月色回家。
嗯!他在這兒待夠久了,該是離去的時候,反正這兒沒啥地方值得留戀。
說到留戀之處不由的讓他想起對他照顧有加的李豐與黃玉桃,他是不知他們是著了啥魔,居然以為他流連酒鄉皆是因黃玉桃要出閣,撇開他對黃玉桃無感覺不提,莫非他們瞧不出他很開心是在慶賀嗎?
哼!全都瞎了眼,才會造謠說他是在藉酒澆愁,不知當他離開後,他們會不會說他是要遠離傷心地?
仔細想想很有可能,無聊的人總能編出一大篇不實的話來打發時間不是嗎?
隨他們去吧!嘴角揚起嘲諷的笑容,好不容易找到回家的路,大掌有些虛軟的拍開未上鎖的門板,左右搖晃的走進簡陋的屋內。
屋內有人!這個認知傳達到大腦,立刻讓他清醒了一半,黑眸閃著精明的目光瞟向躲在暗處的闖入者。
闖入者沒說話,倒是為樓闕點好燭火,讓彼此都看得到對方。
暈黃的燭光照亮兩人的容貌,神似的面孔已許久不見,樓闕一言不發看著顯然比他老邁許多的父親。
在他印象中,父親不該老得如此快,可是飽經風霜的臉明白的告知他,這些年來,父親的日子站不好過,顯然是以乞討為生,常常三餐不繼。
平常為人子者該感到難過的,可是他沒有!他甚至沒有任何感覺,因為在他心中,他的父親一直像個陌生人,從不曾對他付出過愛與關懷,連最基本的照顧都沒有,要他如何對這樣的父親產生感情?
說他無情也好,冷血也罷,他就是無法勉強自己去關懷親生父親。
「咱們父子倆多年不見,你該不會是忘了我吧?」樓闕的沉默,引來樓宇凡的不悅。哼!他就說沅揚塵那女人教不出好兒子,果不出他所料,瞧樓闕那副死人樣,簡直是沒把他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裡,做兒子的能瞧不起老子嗎?簡直是反了!
「沒忘。」樓闕聳聳肩,未將樓宇凡的怒氣放在心上,口乾舌燥的倒了杯水飲下。
「既然沒忘,你不該叫我一聲嗎?」陰駭的眼於見到樓闕喝下壺中的茶水時快速閃過,其速度之快教人看不出端倪來。「我該嗎?」樓闕揚眉反問。在他心底父親一詞即代表無意義。
「哼!不該嗎?我都還沒跟你算段戲羽的事,你倒囂張的不聽我的話了。」樓宇凡冷哼一聲,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斥道。
段戲羽?他何時知道段戲羽的事來著?莫非他一直在暗中監視?重重疑問閃過樓闕的腦際,可是樓闕仍不動聲色。
「本以為無需到我出手的地步,你自會成材的讓段戲羽死狀淒慘,結果你做了什麼?你竟然放她走?我問你,你是不是對她動了心,所以不忍取她的性命?這倒提醒了我上回她落水時你也救了她。」樓宇凡不能忍受獨子愛上段戲羽,所以在段戲羽安全離開後,他氣的差點吐血,恨不得從沒生過樓闕這個孽子。
「你一直在跟蹤我?」樓闕危險的半瞇起眼。
「你有何立場來質問我?記清楚我可是你爹?別妄想跟我扯開話題,我問你,你是否愛上段戲羽?回答我!」樓宇凡揮手揚聲喝道。
「有或沒有,一切皆與你無關。」樓闕沒回答他的打算,仍舊一派冷漠難以親近的模樣。
「是與我無關,反正我早抱定了她絕不能苟活於世的念頭,無論你有無愛上她,都不能使我改變初衷。」樓宇凡特地警告樓闕莫挑戰他的威信。
「我對她的所作所為已經傷透了她的心,沒必要到取她性命的地步。」樓闕覺得他父親的作法狠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