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她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無一技之長,假如幸運沒遇上盜匪,在外頭她也無法賺錢養活自己,他實在不敢想她如何在狹縫中求生存;如果她還活著,為何她沒回家求援?是何種原因讓她回不了家?
「倘若芽裳平安歸家,我不會再讓你接近她一步,我不會讓你有再傷害她的機會。」絲芮警告的瞪著他,不怕跟他搶人。
「她是我的,沒人能改變這一點。」邁爾無懼的雙眸閃爍著決心。
「我能!」絲芮不服輸挺起腰桿,為了不讓芽裳再受苦,她會阻斷所有邁爾能接近芽裳的路。
「你不能!」兩個人似在鬥氣,互瞪對方,互不相讓。
「難道你們沒想過芽裳可能再也沒有回來的一天?」亞克斯試著在兩顆固執的腦袋中輸入理智。
「她會回來!」在面對亞克斯消極的想法時,絲芮和邁爾兩人極有默契異口同聲道。
「可是事實卻告訴我們,無論我們怎麼努力去找,也找不出半點蛛絲馬跡來。」亞克斯的手指無奈的敲著書桌。
實在是教人洩氣,經過漫長八年的尋找,卻始終沒有她的消息,邁爾頹喪的垂下頭,只手撐住如百來斤的頭顱。
絲芮則眼泛淚光,明知妹妹極可能遇害,她仍不願往壞處想,深信妹妹會有回來的一天,所以她硬是眨去淚珠,不軟弱落淚。
「我知道她沒事,她不會出事的。」邁爾像頭受傷的野獸,他在悲傷的低鳴卻仍是堅定他的信念。
「邁爾……」亞克斯早知道邁爾是固執的,饒是他願意以君主的身份壓他,要邁爾娶妻,邁爾也不會順從的。
邁爾的母親與叔父太小看邁爾的意念了,唯有找出芽裳來,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
「她會回來,終有一天會回來。」如是在安慰著自己重創的靈魂,邁爾喃喃自語。
絲芮含著淚看向邁爾,如果她是旁觀者她會同情邁爾,甚至幫邁爾說話,可是她不是!她是芽裳的姊姊,芽裳待在梵家時沒人幫她出頭,如今人不在,雖然時間晚了,她仍會幫芽裳,所以她不同情邁爾!她對他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如果席恩還在,或許他可以算出芽裳的行蹤,可惜席恩離開了。」亞克斯感歎,席恩離開多年,不讓他們知道他的下落,實在是教他們無計可施。
「派去找席恩的人還沒找到他嗎?」絲芮輕問。她知道除非是芽裳自動回來,否則除了席恩之外,沒人能找出芽裳的。
邁爾沉重的合上眼瞼,席恩究竟是跑到哪兒去了?難道他不知道大家正急著找他嗎?邁爾忘了,席恩的預知能力早不如從前,如何得知眾人正尋著他。
亞克斯搖首,席恩故意不讓人察覺他的行蹤而打擾到他,便帶著魔女露隱居,有意不與外界接觸。
「除非席恩自動現身,不然任我們耗盡力氣也是找不到他。」亞克斯頓覺頭疼不已,要找的人不只芽裳一人,席恩是他多年摯友,他不希望席恩隱居起來不見朋友,就算席恩無法再當祭司,他仍希望席恩留在城內,至少在他想見席恩時,可以輕易見到人。
邁爾的臉色益發難看,記得席恩說過,在戰爭引爆時,每個人的命運之輪皆轉動了;亞克斯不顧一切贏得今生的最愛,席恩排除萬難帶著愛人遠走高飛,而他呢?他的命運之神為何沒眷顧到他?未將他的摯愛帶到他身前與他相伴?
他苦澀的想念著不知所蹤的芽裳,他承認她在他心中是不一樣的,本以為她離開後,對她的感覺就會漸漸轉淡,誰知沒有!思念她的情潮不斷氾濫、相思成災,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愈來愈重,重到原佔第一位的家族退為第二順位,他不再凡事以家人為重,他不再牢記父親生前對他的期待,他不再視帶領族人走向更絢爛的生活為己任。
他變了!徹頭徹尾的變了,可是她已不在他身邊,不在了。
想他們實際相處過的日子是如此短暫,恍若晨霧,難道他今生就這麼錯過她了?!難道他再也尋不回她?
不!不會的!他不該喪失自信心,他要有信心找回她,況且不只他一人立誓要尋回芽裳,亞克斯會幫助他,手上握有太多的人馬去找尋她,相信終有一天會找出她來。
一定會的!不論是生是死,她終究會回到他的身邊,永遠陪伴著他。
是啊!莫忘她曾許過的諾言,她會永遠陪伴在他身邊……他會讓那句承諾成為咒語,倘若芽裳無力去實踐它,那麼他會做到的。
「亞克斯,告訴我,你會找到芽裳的是不?」絲芮打破短暫的沉默,咬著下唇尋求他的保證。
「我會找出她來!不管花費多少年,甚至是賠上我的命,我都會找回她。」邁爾似告訴在場兩位,其實是在告訴自己。
「現在我不想跟你爭,既然你說得那麼有自信就找出來給我看!不要空口說白話。」她在逼迫邁爾。
「絲芮!」亞克斯出聲制止,要她別逼得太緊,要在廣大的國土上找個人談何容易,無異是海底撈針,她是強人所難,他不想邁爾被逼得太緊,他怕邁爾的精神會承受不住。
「沒關係,夫人說的沒錯,我不能光說不練。」他能理解絲芮對他的態度,芽裳是在他手中失蹤,她有上百個理由對他發火,她甚至可以揍他,他都不會有所怨言。
「邁爾,答應我,不要做超出你能力範圍之事來,好嗎?」亞克斯可說是在懇求,他不想再失去好友。
邁爾給予亞克斯一記莫測高深的笑容,他笑得亞克斯的心當場涼了半截。
「我知道該怎麼辦。」他的話如遊魂在空氣中飄蕩最後消失。
絲芮靜靜的看著他,突然良心不安,她是否逼他逼得太緊了?但隨即想到芽裳在不知名處受苦,又憶起思女心急的父母親,她的良心立即隱沒;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她怕芽裳就算是還存活著,也等不及他們找到她,芽裳是那樣的脆弱,怎堪承受來自生活上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