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說劍仁,體虛,氣弱怎麼大半年不見……臉上這麼多條疤!」少室看著陸劍仁身後的兩名彪形大漢,寬廣的大臉上佈滿各式長疤,活像一塊縫補的抹布.
體虛,氣弱!第一次與會的兩名堂主,一聽到這個名字皆愕然地盯著劍仁身後那兩名巨人般的魁梧大漢!
陸劍仁昂著鼻子道:「這是男人的氣概,他們跟著我上山下海殺敵退賊,臉上的疤痕就是光榮的戰績,不像有些人身為男子漢,言行舉止卻活像個娘們,光榮的疤痕沒半點就算了,一張臉比女人還秀氣,乾脆待在家裡繡花穿肚兜好了!」她意有所指地瞄瞄眼前那眉目如畫,膚白嫩肌的蘇琴守,連身後的屬下也驕傲地鼓鼓他們一身肌肉.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小白臉型的男人,所以為了今晚的見面,她用毛筆在兩個屬下臉上劃了一下午,因為出場的氣勢是不能輸的!
「喲,上山殺就弄得滿臉疤,你這夜裊幫不如歸我翔鷹幫管吧!再說一個女人比莽漢還粗魯,可不可恥呀?我說你也照照鏡子,檢討一下吧,是不是太對不起列祖列宗了。」蘇琴守優雅地拿起身後之人遞來的絹帕,壓壓他那每見著陸劍仁就必定過敏的鼻子.「學學跟在本少爺身邊的冬蟲,夏草,雖然是丫環,卻刺繡女紅樣樣行,琴棋書畫就更不用說了,連一般大家閨秀都還比不上呢!」
同樣的,他身後的兩名俏女婢也挑釁地朝對方抬抬下巴後,又嬌聲細語的一福謝過主人的讚美.
冬蟲,夏草!兩名堂主更是訝異,再轉頭看著蘇琴守身後的兩名婢女,嬌小秀氣的衣著舉止,卻極不協調的身撼狼牙棒!今日下午同行尚不知這兩名婢女的名字,而且也未見狼牙棒呀,怎麼一個晚上都蹦出來了?
「謝謝蘇兄關心,我陸劍仁什麼都沒有,就是會通靈,列祖列宗天天托夢告訴我,本姑奶奶是陸家之光!」陸劍仁嗤回應.
蘇琴守放聲大笑旋又以絹帕掩飾自己的失禮.「我說劍仁妹子,一個人如果能天天見到列祖列宗,不如棺木先準備好吧,命不久呀!」
「想打架嗎,死禽獸?」她惱怒拍桌.
「來呀,小賤人!」他亦不甘示弱.
正要醞釀起的戰火,被白少室出聲打斷.「琴守,劍仁,你們的恩怨私下解決,柳堂主與金堂主是負責夜裊幫和翔鷹幫對外瑣事的要人,他們長年在外,大家難得一見,今日趕回就是為了下次的行動!」
「我知道,柳堂主和金堂主嘛,真是久違了,還記得在下吧,就是負責夜裊幫的陸劍仁,也是少室老大最,最看重的屬下,還望兩位堂主往後多指教!」陸劍仁率先跳起抱拳朝兩人走去,接著一副哥倆好的用力拍著兩人的背.
「是!陸……幫主,名震江……湖……」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在她豪邁的拍擊下,兩位堂主吐著斷層接續的音.
在旁的蘇琴守冷譏道:「粗魯不堪就是粗魯不堪!一個女人沒有外型也多少修點內涵.老大最,最看重的屬下?倒沒聽過這種事還能自封的,打個招呼像在拚內力,我不得不懷疑你意圖謀殺兩名堂主!」
「你說什麼——」
「陸幫主,別生氣,蘇幫主開玩笑的。」柳,金兩位堂主左右拉住正要沖去找蘇琴守幹上一架的陸劍仁.
「在下看兩位幫主都是人中俊傑,身邊的屬下其屬也挺合,一邊是體虛,氣弱,一邊是冬蟲,夏草,真是挺特別的名字。」
「對呀,這一湊合,體虛氣弱不正好用冬蟲夏草補嗎?」
兩位堂主打哈哈的想圓場,卻不知這一講出口,一直在旁看著的白少室馬上一副完蛋的支著額頭.
「什麼叫做體虛氣弱用冬蟲夏草補?」這一句話是陸劍仁和蘇琴守共同大叫的.
兩人一見勸架不成,反陷漩渦,連蘇琴守都氣勢迫人地走來.
「這……老夫……失言……」
「開……個……玩笑……」
兩位堂主尷尬陪笑地猛往後退,卻被陸劍仁和蘇琴守一把揪住衣領.
「本少爺的冬蟲夏草是那兩個草包配得起嗎?」
「姑奶奶的體虛氣弱那兩個丫頭能補得起嗎?」
「呃……」可憐的兩名堂主已經連話都不會回答了.
「說呀——」而懸在他們眼前那兩張猙獰的臉,是絕不放過的步步進逼!
此時的白少室慣性一歎,對一旁的非煙柔聲笑道:「乖,把你的點心和茶拿起來。」
「嗯!」非煙毫無疑問地點頭,捧起自己的東西.
少室朝一旁的寶兒彈彈手指,左右兩邊的體虛氣弱和冬蟲夏草一見,也馬上各自從桌上抄起自家主人的東西,但見寶兒來到桌邊,深提一口氣,接著轟然的巨響在天泉山莊爆開!
明月清亮,徐風悠送,中庭的竹籐下響起的是寶兒那充滿殺氣之聲.「主人要你們專心,嚴肅,安靜地開會!」她一手插腰,另一手放在長桌上.
完全定格怔住的四個人就見她收起放在桌上的手後,嘩的一聲,結實而厚長的桌子硬生生被劈裂成兩半!
當寶兒那氣勢騰騰的眼光掃過來時,陸劍仁和蘇琴守迅即放開手中所抓的人,各自虛咳著,理理身上的衣服,兩位堂主也摸摸自己差點被扼死的脖子,這蘇琴守和陸劍仁之間是如何的「不和」,他們兩人今日可見識到了.
「真是,每次只要你們來山莊,就不曉得要毀了多少東西!」寶兒抱怨連連地指揮僕人將壞掉的桌子搬下去.「小彩,明日再去東村那兒訂幾張長桌,那木匠光是賺我們就夠本了,這是每年必備的消耗品!」
對寶兒的叨念,陸劍仁和蘇琴守都很習慣地閉口目視遠方景色,哪怕是第一次參與的兩位堂主,也能憑著本能學習傚法.
直到新桌搬上,桌上又是煥然一新的布好茗品茶點時,氣氛又像一切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