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喝,我便陪你。」為了安哄她的龍九天,無奈地一歎,下床往桌几走去。
「不招人送上酒嗎?」雪兒不解地問。
「不用了,只要入冬,老總管都會在這放著溫好的酒,這是我多年的習慣,你忘了嗎?」龍九天打開桌几上的小銅爐,拿起裡面溫著的酒瓶,小銅爐特殊的構造,讓底部可文火慢燃地保持爐裡的暖度。
「我……」連自己姓啥名誰都忘了的雪兒,哪還會記得這種小事。
連酒帶杯都拿來的龍九天,轉身就見床上的人兒忙將身上披披掛掛的衣服穿正,「不准穿回,否則酒不用喝,直接繼續剛剛的事。」他威脅道。
「呃!」那麼行,腦袋不夠靈光的雪兒只記得陸丹風說的:要喝下杯中的酒才能有進一步的關係,她忙又把穿正繫好的衣衫拉開扯亂。
見她這般天真憨態的龍九天,有些忍俊不住,他不懂,今天的雪兒似乎特別單純好騙,且童稚的言行表露無遺;平時的她,最討厭有人說她像個孩子,自當不會明顯地表現出童言稚氣。而今天,他倒要看看這丫頭究竟弄什麼玄虛,為何那雙眼從一進房就不停地迴避他?
一坐到床沿,雪兒便伸手要拿他手上的酒杯,龍九天卻高舉的讓他勾不到。
「是不是喝了酒你就不再鬧了、也不再吵?」
她用力地點頭。反正只要喝了酒,師父說的計劃就完成了。
「好,喝完酒就不准再拒絕我,否則我真的生氣了。」
見她又是快樂頷首的龍九天,才剛放下手,雪兒馬上將兩個酒杯搶過去。
「紅紋印……紅紋印……」她細看手上的酒杯,兩隻一樣呀,見不到紅紋印,只見到其中一個有紅橫條。欸,是她記錯了嗎!
龍九天見她拿著杯子想半天,乾脆直接將酒灌入嘴內,執起她的下巴,俯身便將口中的酒液盡餵入她唇,猛一嚥下辛辣的酒液,雪兒摀著喉嚨嗆咳著。
「好,你喝到酒了。」說著便攬過她的腰際,欲將手中的酒瓶往一旁擱去。
「不算、不算,我要用酒杯。」她忙制止地舉起手中的酒杯,一旁的人只得認命地幫她斟酒。
「兩杯都要。」鬼丫頭又叫著,她決定兩杯都喝最保險。
可才微啜一小口,她就皺著一張小臉。「好難喝喔,四師父幹麼送這種不入口的酒。」天呀,還要喝兩杯。
「關四哥什麼事!」見她五官幾乎擰在一起,他笑著親吻她泛紅的丹柔面頰。」你平時根本不喝我房中的酒,今日倒奇了。」
有什麼好奇怪,還不都怪你,雪兒幽怨地瞪身旁的人一眼,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才不喝哩,又辣又嗆!就在她決定還是直接喝紅橫條的酒杯好時,龍九天已拿過她手中兩隻酒杯。
「瞧你喝得這麼痛苦,喝不下,就別喝了。」說著,他仰頭將兩杯酒都喝掉。
見他將紅橫條的酒喝下時,雪兒倒喘一口氣,陸丹風的嚴重警告迸出腦海,千萬別讓王爺喝到酒,否則……嘿嘿,四師父的賊笑隨著恐嚇在她耳邊擺盪:你說,小兔子如果遇上大野狼會怎麼樣呀?
「救命呀……」
寧謐的午後時光,凌宵院卻是一陣震破屋頂的尖叫。
「雪兒……」龍九天捉住她連人帶被跌下床的身形,卻還是遲了一步。
「哇!你不要碰我!」她慘白一張臉,掙脫他抱過來的手。
「到底發生什麼事?」見她拚命地後退,龍九天懊惱地想再捉住她。
然而,他才更移近她,千雪已瞬然躍起,轉身就住外廳跑。
「救命呀!四師父……快開門呀……」她邊拉好自己的衣服邊哭喊地擂門,過度的驚嚇讓她忘了……門一拉即開!
「雪兒!」龍九天來到她身後。
「啊……」她駭極大叫,伸手阻止著。「你不要靠近我……離我遠一點……」
自己的妻子見自己的丈夫就嚇壞了,龍九天有再好的修養都很難維持,他沈著臉,濤天的怒焰令他一副快要抓狂地走近她。
「救命呀……快開門呀……會死人的……」對驚恐至極的雪兒而言,他這樣子更是雪上加霜,嚇得她腳踹手來地大喊捶門,隨即用力一拉……
「雪兒,站住……」怒不可遏的龍九天見她奪門而出,氣得切齒追出。
而另一頭的走廊,正端著酒走來的青青就目睹他們一前一後地拔足奔出,她歎為觀止。「今日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天呀,從早上的災難到現在的奇觀。」居然能見到服裝不整的王爺、王妃追逐大喊,她真懷疑自己沒睡好。小王妃也就罷了,王爺那麼嚴峻可怕的人,怎麼也加入一起鬧?
「唉,光為了找這紅紋印的酒杯就累死我在那翻箱倒櫃,當主人真好,總是那麼悠哉地嬉戲。」她發出小婢女的感歎。「算了,我還是將酒放好後,繼續回房休息,方才在綠竹院吐得還很難受。」說著便轉身將酒端進房了。
原來,搞了半天,陸丹風所謂的春酒現在才送上呢!
第六章
千雪飛也似地逃出寢室,身後的怒叫更驅策著她慌亂的步伐,雖是喪失記憶,下意識的本能卻帶領她無礙地奔跑在這自小成長的院落,一個拐彎便毫不考慮地往草叢鑽去,躲過那壓根兒不可能讓她逃掉的追逐。
龍九天鐵青著臉色,叱喝地喚來侍衛,要人傳沈元智、齊飛雪和陸丹風全到陵霄院大廳,他冰厲的樣子真可媲美降雪的隆冬,直讓藏身在草叢的人兒發抖,都分不清是天氣或者他那駭人的神情所致。
當那昂魁迫人的頎長身形消失在視線後,雪兒才鬆口氣地爬出草叢,隨即意識到外面的寒意,她打個哆嗦地環身猛搓手臂。
「嘩,好冷!」雪兒牙關打顫地朝雙手呵著氣,匆匆跑出,來不及穿上師父們披在她身上的雪貂大氅,這時她突然很想念枕在九命怪貓懷中的感覺,只是光想起他剛才的樣子,唔,她打個寒顫,還是先想怎麼脫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