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看看太陽,日頭都開始偏西了,離師父們說的傍晚還有段時間,唉,她歎氣,今天過得好慢喲!看來,只有趕在師父們到凌宵院之前先去堵人,她認命地轉身,心想該去找哪位師父,猛抬首就見到一身素衣的中年美婦立在她眼前。
「你……是府中的人嗎?」千雪先是一愕,隨即大喜地問。有府中的人帶路,她就不會找不著師父們了,喪失記憶的她尚記不起府中各處院落的詳細位置。
沒想到素衣美婦冷冷一笑,雙瞳散出詭異的眸光,誘人陷入一片漩渦的迷離中。暈眩的黑暗襲來,熟悉又遙遠的感覺,隨著眉心而來的手指再次控制雪兒。
「任你再能躲,也終落入我手!」黃真冷哼著,她一直伏身在郡南王府好伺機下手,現可等到機會。
看到茫然如空殼的千雪,她嚴聲道:「記住我是對你下令的主人,我說的話,你得聽從。」
「是!」千雪木然地響應。
「很好,」黃真扯唇,冷笑地暗示。「聽著,我要你殺了龍九天!」
「殺……了龍九天!」失神的眼,重複這道無情的指令。
「對,一定要殺了龍九天,記住了嗎?」
「記……得,殺龍九天……殺……」空茫的雙眸沈沈閉上,身軀緩緩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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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失記憶!」凌宵院的大廳裡,聽完齊飛雪和陸丹風的說明後,是龍九天詫異的聲音。
「是呀,青青一早在後山發現她昏倒在石頭上,後腦撞了一大包,還是我和三哥以內力配合五妹留下的藥酒才揉散,誰知醒來後就這個模樣了!」陸丹風無奈一攤手,一被傳來凌宵院,見到龍九天那嚴厲的神色,他們就知道鬼徒而准搞砸了,掩飾不了,只好一五一十道出。
「難怪雪兒今日的樣子,總讓我覺得哪裡不對,原來……」想起她惶恐又迴避的神色,龍九天搖頭道。
「眾人原本想快馬命入出城找五妹,應該可以趕在王爺回府以前治好,誰知……遇上王爺你提早回府,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齊飛雪一歎。「沒將雪兒保護好實是有負王爺所托,眾人願領責罰,只是別怪雪兒,這丫頭今日可憐得緊,連續發生這麼多事。」
「這是意料之外的事,九天豈能怪罪諸位兄長,況且我也明白這小傢伙去後山八成是弔祭宋清平,怎麼還會責備她。」龍九天支著額頭,知道實情後更是滿臉憂色。「我只擔心天寒地凍的,她到底躲哪去了,這幾日她身子骨老犯病,再受寒可怎麼得了,偏偏她現在一見我就嚇壞了,本王現身不得!」害得他只能乾著急地等待。
「二哥已封府找人,等一下我和老四也出去找,她對我們幾個師父較沒戒心,見到我們應該會快一點現身。」
「我看她喪失記憶後的那股好吃樣,應該在各處擺著吃的東西,無論是看到或者聞到會出來得更快!」陸丹風環胸撫著下巴認真道。
「你以為是溜狗還誘狗,現在說的是寶貝徒兒,你那些餿主意滾一邊去吧,沒看到眼前受害的例子嗎?」齊飛雪橫他一眼。
「喂,別忘了,本公子那些餿主意你也很贊同,是鬼徒兒沒運用好,才出紕漏,否則萬無一失!」他陸丹風的智能可不隨意遭人侮辱。
「說到這件事……」龍九天朝陸丹風問道。「四哥你到底跟雪兒說了些什麼,她怎麼會一見我喝下酒,嚇成那個樣,跑起來像逃命似的!」
「耶……這個……」陸丹風虛咳兩聲,慎選措詞地道。「我只是跟她解釋一些………男人和女人……本能的原理,還有……小兔子和大野狼之間的……關係,結果她好像是誤解了!」接著又一副自我說服地點頭道。「對,她誤解了。」
「男人和女人,大野狼和小兔子,你比喻得還真好呀,尤其夫妻關係被你說成那個樣子,要我是寶貝徒兒早當場自殺了,何必逃,反正遇上大野狼,遲早必、死、無、疑!」齊飛雪嗤之以鼻地將他當初對徒兒的恐嚇奉還。
「喂,老二,這個時候不要落井下石好不好,你當時要看不慣,幹麼不自己過來對徒兒說明白,這個時候才來馬後炮,原來你飄浪劍客還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陸丹風朝他搖著手指。
正要回唇反諷的齊飛雪就見沈元智慌忙地衝進來,手上竟抱著徒兒!
「雪兒……」眾人駭得圍上來。
「怎麼回事?」龍九天接過她昏迷冰冷的身軀,急問著。齊飛雪和陸丹風各自朝她額上和脈相審視。
「她昏倒在前方的園子裡,霜雪都覆了一身,還是『將軍』找到了她!」剛找到人時,見徒兒全身僵硬的樣子,沈元智真是連魂都嚇沒了。
「二哥,府中調度僕人的事交給你,命人燒一大桶熱水、順便要老總管將府中最烈的酒拿來。」龍九天當機立斷地下令。「三哥、四哥,我們先替雪兒運功袪寒吧!」
眾人一頷首,接下來就見整個王府忙成一團,凌宵院的僕人更是進進出出地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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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偏西,向晚的天色是絢彩的雲霞,錦艷的光芒與大地霜雪相輝映,綺燦成輝。
凌宵院的寢室裡,龍九天擁著懷中的人,不停地將壺中的烈酒餵入她唇內。此刻她的身軀是溫熱的紅潤,方纔他擁著她在滾燙的熱水中侍了良久。當三、四口濃烈的酒液入喉後,雪兒咳了起來,熱辣的灼燙像從胃中燒起,嬌柔的雙頰更顯嫣紅,她緩緩睜開眼,望入一雙溫柔關切的星瞳。
「你覺得如何?」醇厚的男性嗓音,低啞地在她耳畔輕問。
「唔……」悠悠轉醒的雪兒意識尚處茫然中,卻已感受到對方身上所傳來的熱力,還有環繞在週遭的溫暖。
當她定眼一看自己所處的環境和情況時,當下驚呼地就想推開對方,腰際卻傳來一陣收緊的力量,不容她的退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