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視著那雙端詳她的灰眸,一股發自內心的笑容在清麗的容顏上綻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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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慣例,古聖淵在午餐後處理公事,先聽電話答錄機上的留言,再看看網路來信,這裡沒有秘書,一切輕重緩急的事情都由他一一記下,接著瀏覽來自各地的業務傳真,將複雜的詢問標示清楚後,便開始列表或者親自批示回覆。
但是今天他顯得有些心思不定,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出喬皖那燦爛的笑靨,在風中的笑顏與愛麗薇兒更加酷似,但是,後者令他緬懷不已,而前者的一顰一笑曾幾何時,總像是在撩撥他內心深處的每一根神經。
他揉揉眉頭,拿起一旁今天收到的信件要拆閱,找不到慣用的拆信刀,只好改用美工刀,正當要劃開封口時,窗外傳來喬皖抱著狗兒的輕笑聲,眼神下意識的望過去,而分心的結果是他一刀劃在自己的手掌上。
晚餐,看著紗布纏裹的左手掌,古聖淵有些懊惱。「我可以自己來,沒有必要這麼做。」
桌上,盛好的湯,挾好的菜全一一的擺在眼前,連魚肉都特別切成了,好讓他可以用湯匙舀起就口,搞得他像學齡稚兒般,不氣悶也難!
喬皖瞧著他的右手,為難道:「你連右手手指也受傷了,怎麼拿刀叉還是筷子!」勉強還能拿湯匙吧!
「實際的傷口沒有你看的這麼嚴重。」古聖淵不悅,更為自己白天的運續失誤而心煩!當時感到左手掌一痛,他趕緊放下刀子,右手伸過來要按住傷口時,居然順巧地往桌上的刀鋒擦過,於是除了左掌之外,他右手的中指、食指、無名指全掛綵了!
「可是……」記得白天看到管家替他裹傷時,鮮血流了滿手,雖不致要縫合,卻也夠造成日常生活的不便,原本和田要請家庭醫師過來檢視傷口,古聖淵卻堅持不用。
「拿筷子來!」他是絕不會讓自己看起來這麼愚蠢。
旁人只好趕緊送上。
「皖皖,你今天都計劃了些什麼?」拿起筷子,他試圖用聊天讓用餐氣氛熱絡。
「早上替和田伯伯整理一些『御景莊』的開支單據,下午還是帶著『哞』去散步……你還好吧?」見他筷子掉下來!
「沒事,只是有些不順手。」他命人換過筷子,對手上的紗布有些咬牙,不是什麼大傷,卻裹得這麼礙事!
晚餐持續進行著,終於在他第四次命人換過一副新的筷子後,喬皖站起來,主動將位置更加移近他。
「這是做什麼?」她居然將筷子和刀叉都撤走,現在兩人眼前都擺上湯匙。
「這個傷口或許不嚴重,可是你為它連吃頓飯都不願意將就,到最後小傷有可能變大傷。」她有些鼓起勇氣地將柔荑輕覆上他纏著紗布的手。
古聖淵這才看到血已滲出紗布。
「如果你這麼討厭改變用餐方式,那我陪你一起用湯匙,這樣你就不會為自己的不一樣煩躁吧!」
他為她的溫婉動容,自己終也歎氣似的承認。「為了這種蠢傷而堅持,確實無聊!」
看著彼此的神情,兩人不約而同露出會心的一笑,釋放性的笑容,也化解空氣中的一絲緊繃。
「皖皖,這幾天年後,你可以到書房來替我整理信件嗎?」他主動的開口請她幫忙。
喬皖起先是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繼而欣喜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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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行嗎?」草地上,喬皖睜大眼問身旁的人。
「當然!」一身休閒服的古聖淵,神情悠然地靠在樹幹上。
在喬皖疑惑的眼神中,兩人一同看著前方被傭人抱來的「哞」。
「想要擁有一條規矩的寵物,就要自幼訓練,是狗就要嗅覺好、夠忠心!」他一副專業口吻。
這段時間,喬皖每天到書房幫手傷的他記下重點和整理文件,儘管喬皖與他的相處還有些僵硬的距離,但是到他手傷痊癒時,兩人已逐漸熟悉,當古聖淵開始陪著她在「御景莊」內外四處漫遊時,喬皖已習慣地挽住他的手臂,直至他慣性地揉著她的發時,兩人的熱絡已能讓她主動偎近。
「可是……這樣能試出什麼?」喬皖看著前方的肉骨頭,還有和肉骨頭相距不到幾步的自己。
「看這團肉跑來後,是選什麼;選你還知道認主,選肉骨頭,勸你一腳送它出『御景莊』!」對這只身材看來就能滾很遠的小傢伙,他顯然沒什麼好感。
「你好像很不喜歡『哞』!」每次只要她抱起「哞」,他的臉色就很不好看!
「大概我不偏好油膩!」他戲謔道,內心是打死也不會承認他跟隻狗吃味!
油膩!惶恐的目光飄向他。「難道……『哞』如果長得很清淡,你就想吃它!」在台灣有好些人偏好香肉,他該不會也嗜好個中味吧!
「你把它烹調成最美味的紅燒香肉,我還不見得賞光!」他好笑。
「『哞』有長得這麼像食物嗎?烈華姊也說她每次看到『哞』就想到烤乳豬。」
烤乳豬!古聖淵突然想到,姊姊匆匆忙忙離開「御景莊」不會是忍不住嘴饞吧!
「你笑什麼?」看他像忍俊不住。
「別管我,先看看那頭小乳豬會做什麼選擇吧!」他眉也不抬地示意前方,被管家一放下後,先四處聞聞嗅嗅便朝他們跑來的「哞」。
「跑來我這表示認主,如果選擇肉骨頭那至少也表示它嗅覺敏銳。」喬皖覺得有必要為等一下可能發生的結果作好解釋,省得小「哞」老被瞧不起!
「是嗎,那追著蝴蝶跑叫什麼?」
蝴蝶!她一回頭,就看到「哞」對一隻黃色小蝴蝶汪汪大叫的追著跑。
「『哞』──」小狗兒追著翩舞的蝴蝶消失在一旁的草叢裡,喬皖忙追去。
「這只肥狗唯一的功用大概是鬧笑話吧!」樹幹邊的古聖淵搖頭歎息。
「大少爺,台灣那邊來消息了!」老管家拿著剛收到的資料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