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喝些雞湯吧,剛請人煮好的。"郭熙見她醒轉,忙不迭轉身將保溫鍋裡的雞湯端出來,拿起湯匙親自餵她喝。
"我可以自己來。"
"不要跟我爭。"郭熙細心的將熱湯吹得涼些才將湯匙遞到宋婕的唇邊,
"來,嘴巴張開喝下去。"
她沒堅持。一口接一口的讓他餵著,眼眶卻直兜轉著淚,害她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把眼淚給眨出來。
"好喝嗎?"
"嗯。"
"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我叫人幫你準備。"他將她的頭髮撥到腦後,溫柔的笑問著。
又像是在寵一個孩子,她想著。
"我想喝熱豆漿。"她找碴的說,說完還偷偷瞄了他一眼。
宋婕那帶著頑皮又帶著淚的好笑模樣剛好讓郭熙給抓個正著,他笑得更得意了。"想難倒我嗎?不太容易喔。"
"那你就快去變出來。"她別開臉去,壓根兒不相信這富士山的山腳下會有賣熱豆漿。
"就這樣而已?還有沒有別的?"郭熙寵溺的笑看她。
‥我還要吃北京烤鴨、山東饅頭、港式燒臘、紅燒獅子頭。"她是故意說出來刁難他的。
"是不是我變得出來你就全吃得下肚?"郭熙將她的臉扳正,讓她對視著自己,順便把她甫落下的一滴淚抹去。
‥等你變出來再說。"她別開眼,竟有點害怕對視他那雙眸子。
那雙眸子像張網,總是能把她的靈魂網住,一對上就再也移不開、逃不了,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一點都不喜歡,尤其在己經知道他有了未婚妻之後,她只有逃得更遠才行。
宋婕的逃避他瞭然於心,卻沒說什麼,站起身,郭熙打開小木屋的門,"我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
※ ※ ※ ※ ※
在半夢半醒之間,宋婕彷彿聽到直升機起降的聲音.
"起來吃飯了,婕兒。"郭熙輕輕地拍醒睡夢中的她。
她睜開眼看見一桌子的食物,舌頭差點沒打結。不到一個鐘頭的時間,她點的東西全都讓人送進了小木屋。
‥老天……我還以為剛剛我是在作夢呢!沒想到是真的……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這裡是富士山下,又不是東京。"就算是東京,也還得找得到中國廚子才行。
"我認識一個中國廚子,她什麼菜都擅長,只要找她準沒錯。"郭熙淡笑的解釋道。
"她住在哪兒?"宋婕古怪的瞅著他。
"東京。"
"喔。"
他微微一笑,擺上碗筷,"快趁熱吃,想吃什麼我夾給你。"
"不用了,我可以下床過去桌子旁吃。"宋婕說著已經起身,肩頭很快地被披上一件厚厚的毛皮大衣,她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聲謝,便專注的吃起飯來了。
"還在生氣?"郭熙柔柔地望著她,如果不是她在生病,他真的很想將她抱進懷裡,好好愛她。
宋婕微嘟起唇,他說得好像她是一個很愛生氣的小孩,而且還是無理取鬧那一種,她有點生氣的放下碗,氣鼓善臉看向他。"
"你……明明是你的錯,你卻把它說得好像是我的錯,你有本事,你行,你可惡!你混蛋!你……我最討厭你了!"
郭熙笑著搖頭,將她氣得比手畫腳的手握進掌心裡,"還說你不是孩子了,現在的你不像孩子像什麼?"
"郭熙!"她氣得一雙眸子閃閃發亮,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光,美得令人屏息而心疼。
‥我把我那個還沒定案的未婚妻拋下來陪你,還無法表示我對你的真心?"他深邃的眼眸中帶著半分認真,也帶著半分戲謔。
"誰要你的真心!"宋婕又氣又羞,未施脂粉的臉上卻泛著粉嫩的桃紅,"你要有一千個一萬個未婚妻也不關我的事。"
"是啊,只要你愛我就行了。"他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吻住她,一吻再吻,像是怎麼吻都不厭倦似的。
"熙……"她被他的舉動嚇壞了,他不曾這麼眷戀她的,從不曾,然而,此刻,他卻像是馬上就要失去她似的吻著她。
可是他有未婚妻了,不是嗎?那又為什麼要這般待她?
他愛她嗎?還是只是暫時的想要她、抱她?又或者,他也只是像其他男人一樣眩惑於她的美麗身體而已?
他說只要她愛他就行了,這又表示什麼呢?
他不會娶她的,是嗎?
一千一萬個疑問在她愈來愈混沌不清的腦海裡迴盪著,漸漸地,她只感覺得到他的吻,只感覺得到他的大手撫摸上自己的奇妙與美好。
郭熙吻著她的眼翦,看著她為他癡迷的眼神,心念一動,一個探手便將她的身子移到他的大腿上,讓她正對著自己。
"你相信一輩子的愛情嗎?婕兒?"他輕歎,緊緊的擁住她,
他不相信,真的不相信,然而,他卻知道自己一點都不想放開她,十年前他可以瀟灑的任她離去等待她的成長,但十年後的現在……他做得到嗎?
如果她還是不能變成他想要的,那他是不是還是得放她離去?
"我當然相信。"宋婕伸手撫平他眉間輕蹙的皺痕,"你不信,是嗎?"
"兩個人綁上一生一世,總會有厭倦的一天。"郭熙看著她。用的是肯定句,內心卻第一次顯得猶豫。
會嗎?他終有一天也會厭倦她嗎?
他伸出手撫摸她的臉,害怕自己終有一天會辜負了她對他的深情,將世上難得的美好毀於一旦……若真是如此,那他寧可留住最美的永恆。
她微抬後,"你擔心?"
他不只擔心,還害怕,害怕曾發生的一切再重演一次……
然而望著她眸中的詢問,他只是淡然一笑,"我一直認為真正的愛情,就算不說,彼此也絕對可以感覺得到那份深刻與吸引力,就算是會萬劫不復,也寧可深陷其中,這是我當初構思'慾海'的一個意念,但是愛情這種東西就算來得猛烈激狂,也可能會抵擋不住歲月與空間的考驗,成為彼此一種放不下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