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秋意情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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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唐秋纏二話不說,捉住陌生男子的手腕把起脈來。

  沒什麼嘛,只不過是腹絞痛,下痢而已。

  「你──」任意桐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她的身份,便發現嘴裡已經被她塞進一粒藥丸,他只得吞下它。

  「你給我服下什麼?」任意桐後知後覺的想到,萬一她是死對頭派來的,那他豈不一命嗚呼?

  「葛根。」唐秋纏邊說邊觀察他的表情。看他還能大呼小叫的,情況並不怎麼嚴重。

  「葛根?」聽都沒聽過。「那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某種毒藥吧?

  「你連葛根都沒聽過?真是孤陋寡聞哪。」從小看醫書、藥典長大的唐秋纏很難理解,有人居然連最基本的藥理常識都沒有。

  「呃,我……」任意桐忍不住臉紅,不知該說些什麼。

  「葛根味甘辛、性平,無毒,是用來治脾胃虛弱洩瀉之用,相當具有療效。」唐秋纏流利的背誦藥典,這是身為大夫的基本常識。

  哇!這個女孩很不簡單,年紀輕輕就懂得治病。不過他從沒見過她,是家中新來的僕人嗎?

  「請問你是?」任意桐眼神閃亮,充滿興味的問。這女孩看起來朝氣十足,一臉的堅毅。

  「我叫──」她甫開口便被打斷。

  「喂,你過來。」

  一個驕傲自大的聲音自另一邊涼亭傳來。坐在那裡的年輕男子正不耐煩的揮動著折扇,同時抬起一雙狹長的眼睛,十分不屑地注視著唐秋纏。

  唐秋纏被叫得莫名其妙,這人是誰?實在太沒禮貌了。

  「我叫你過來,耳朵聾了嗎?」任意情極端不悅的起身踱向唐秋纏。這個女僕可真大膽,居然讓他喊了兩次。

  「我……」唐秋纏還沒來得及開口指責,隨即發現自己的右手被他抓住,正被拖往另一個涼亭。

  「放開我!」甩不開箝制的唐秋纏只能任他拖著走,心裡的怒氣驟然升高。

  「幫我倒酒。」任意情毫不客氣的甩開她的手,然後自顧自的坐下,蹺起一雙長腿看著四周的景致。

  這人簡直是……好!要她倒酒是不是?倒就倒!

  她聽話的拿起桌上的酒壺便往他頭上倒;原本心情就不甚愉快的任意情根本沒料到會遭受這種待遇。

  「你──」他瞇起一雙狹長的眼睛,眼中射出凶光。這個女僕好大的膽子,竟敢將酒倒在他頭上。

  「你不是要喝酒嗎?怎麼樣?這酒好不好喝啊?」唐秋纏一點也不怕他殺人般的眼神,氣死他最好,誰教他這麼沒禮貌。

  聞言,任意情立刻斂起怒氣,眼神不再兇惡,反而是充滿邪氣,他靜靜地打量她。

  「你不是新來的僕人?」他邊說邊起身,高大的身影霎時遮去了大半光亮。

  「聰明。」唐秋纏語氣鎮定的說,抬起臉迎視他的目光。

  「我早該料到。」任意情的表情莫測高深,眼裡閃過難解的光芒。「沒有人有膽子敢在我的頭上倒酒,今天我算是開了眼界。」

  「那麼,你的眼界未免開得太晚了。」面對著愈靠愈近的身軀,唐秋纏的眼神毫無畏懼。

  「好利的嘴巴。」任意情的手指不客氣地劃過她的櫻唇。唐秋纏嚇了一跳,仍不服輸的瞪著他。

  「有趣。」好久沒遇過這麼這麼不怕死的人了,她勾起了他的征服欲。「你知道我是誰嗎?」他猜她不知道,否則也不會如此大膽。

  「我管你是誰,反正以後我也不會再見到你。」唐秋纏不客氣的回話。這人八成以為自己是神佛轉世,那副不可一世的跩樣,真令人厭惡。

  「是嗎?」任意情的臉上泛起嘲弄的表情,語氣陰森的說:「話別說得太早,相信我,你一定會再見到我,而且必會屬於我。」

  相信我,你一定會再見到我,而且必會屬於我。

  這話猶在她耳際迴盪,未曾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失。

  望著窗外寧靜的景色,唐秋纏不禁歎息了。為何上天這麼愛捉弄她?逃避他們兄弟整整三年,結果還是逃不過。原以為將小姐交給襲人後,她就可以浪跡天涯,或者找一處幽靜的地方隱居下來,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為何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呀!

  任意桐充滿感情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清晰得恍如昨日,而那卻已是三年前的事了。

  是啊!為什麼不求他幫忙呢?是因為自尊心,還是厭倦了當遊戲的獎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再也不願意夾在彷若仇人的兩兄弟之間,讓自己淪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如今,三年前的鬼魅又再度纏著她不放。她何德何能,竟能惹得風靡全揚州,甚至全天下的任氏兄弟緊追不捨?意桐的心意她尚能明瞭,但任意情呢?在他那俊美的外表下又是懷著一顆怎樣邪惡的心?

  她好累,從小姐被搶親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沒有好好休息過,而那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多虧襲人和大少爺的金蟬脫殼之計,任氏兄弟追的是假的唐秋纏,這不僅給了她脫逃的時間,更讓任氏兄弟摸不清她的真正去向。

  既然任家的勢力是在沿海一帶,那麼她就往內陸走。她打算走到靈州,一個既偏遠又乾燥的地方,以避開任氏兄弟的追逐。

  看著天上的滿月,她又再一次歎息。

  愈往北走,天氣就愈冷,也愈乾燥。

  唐秋纏拉了拉身上的棉襖。對住慣了南方的人而言,北方干冷的天氣,真的令人難以忍受,而現在不過是初秋的八月。

  她歎了一口氣,看著街道上稀稀疏疏的行人,對於愈趨荒涼的北方景致有些不能適應,她不禁有些懷念長安的繁華。

  她忽然想起應該捎封信給小姐報平安,但沒有特別關係是無法動用驛站,只能靠親友間的托付。思及此,她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她哪來的親友。

  敏兒,咱們是朋友了,對不對?

  任意桐急切又誠懇的聲音再次迴盪於她的耳際,教她不由得又墜入記憶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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