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焉和范瓊文戰得如火如荼,不料一道猛烈的掌風忽地朝她的臉頰拍下,把她的臉打歪。
啪!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秦嘯文的臉,懷疑那揚起來的手臂不是他的,他卻沉下臉生氣的說:「你說得太過分了,你到底還有沒有教養?」
她是沒有教養,她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摒棄在美國優渥的生活跑回台灣當一名小小的秘書,只是為了能待在他身邊,而他卻為了其他的女人打她一巴掌,並且質問她:「你有沒有教養?」
她受夠了!她受夠了他的遲鈍和惡意的誣賴。或許她是不對,但那因為她愛他,他到底懂不懂?
她氣得轉身就跑。
他不懂,他永遠不會懂!在他的心中,她永遠是當初那個捉弄他的不男不女,他不會費心去追究她頑皮背後的動機,不會去分析她的行為,他只會討厭她、誤解她。
「劉宇焉!」
秦嘯文焦急的怒吼聲自她背後追來,然而劉宇焉一點都不想聽,只管一直往前跑。
她要離開,反正他就只會罵她,罵她是妖女,疑她做的每一件事,她才不想被他捉回去教訓。
「劉宇焉,回來!」質
秦嘯文的聲音仍在後頭追,一路追下「秦氏」的階梯。劉宇焉拚命跑,不期然在跨下最後一個階梯前,差點撞上一輛銀灰色的跑車。
「潔西卡,你趕時間嗎,要不要我載你一程?」銀灰色跑車的主人緊急停下車子,刺耳的煞車聲,驀然將她驚醒。
卡爾文!
「嗯,麻煩你了。」她跳上銀灰色的敞篷跑車,催促他快走。
卡爾文看了還在和階梯奮鬥的人影一眼,嘴角揚起一個有趣的笑容。
「坐我車子的女人,一定得和我上床……單憑這點,你敢坐嗎?要不要考慮一下?」他看似玩笑,感覺上又十分正經的要求她考慮。
眼看著秦嘯文就要兵臨城下捉回她,劉宇焉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不必顧慮我的膽子,它比你想像中來得大。」
她說,而他笑。卡爾文二話不說,十分乾脆的重新發動車子,急踩油門,銀色的跑車瞬間乘風呼嘯而去,留下追趕不及的秦嘯文在後面對著排氣管咒罵。
「該死,她居然跳上了他的車。」秦嘯文呆呆的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心裡是止不住的惆悵,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拉扯他的心臟一般難受。
隨後趕來的范瓊文看見這情形,一切都瞭然於心,只有戀愛中的人才會有這種眼神,他戀愛了;愛上她的死對頭。
「你喜歡她對不對?」范瓊文突兀的問秦嘯文,她不知道劉宇焉跳上了誰的車,但她看得出來,他很在意。
「誰……你在說誰?」秦嘯文嚇了一跳,先是弄不懂她在說什麼,而後才會意過來。
「你是說……我喜歡劉宇焉?」他搖頭。「不……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喜歡她,我是這麼討厭她……」
是嗎,他真的討厭她?如果他真的討厭她的話,那他為何還追出來?為何看見她跳上卡爾文的車子時,胸口會湧上一股不合理的心痛?
他茫然的看著范瓊文,無聲的詢問她是否真有這種可能性,只見她微笑的點頭。
「有時候討厭也是一種喜歡,嘯文。當你越討厭一個人,越不想看見那個人的臉的時候,才發現思念早已在你的腦海中扎根,而這毫無疑問就是喜歡。」范瓊文看得出他對劉宇焉就是這種感覺,否則他的眼神不會這麼茫然。
秦嘯文還在原地消化這個想法,范瓊文卻已悄悄拿出秦嘯文的駕照和行照,塞回他的手中。
「哪,這是你的駕照和行照,現在還給你。」她看著他的臉,十分遺憾的釋放人質。
「曾經,我是那麼高興能再遇見你,再和你說話。雖然現在我已不再穿洋裝了,可是我喜歡你的心情從沒有改變過,我相信劉宇焉也是。」而且比她還要拚命。
「答應我,是真正喜歡的,就不要錯過。不是真正喜歡的,也不要胡亂接受。博愛是你的優點,也是你最大的缺失。」這是范瓊文最後的臨別贈言,也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放開他的手,悄悄的揮別舊日的思念,並決定打起精神來,去另一個新天地尋找屬於自己的戀情,或許她的真命天子就在離島也不一定哩。
范瓊文樂觀的走開,秦嘯文卻還杵在原地,愕然消化自己的新發現。
他喜歡劉宇焉? 不,不可能!她是小魔女,誰喜歡上她誰倒霉。可是……
當你越討厭一個人,越不想看見那個人的臉的時候,才發現思念早巳在你的腦海中扎根。
劉宇焉的臉龐,早已不分晝夜出現在他腦海裡,即使他再怎麼努力,依舊揮不去。
他……喜歡上她了!就在他們相處的期間,或是更早以前。他無法正確的把日子算仔細,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老忘不了她那滿口牙套。
"真正喜歡的,就不要錯過。不是真正喜歡的,也不要胡亂接受。博愛是你的優點,也是你最大的缺失。"
他想起范瓊文的話,想起他幾乎是對每一個女人好,劉宇焉一定很受不了他這一點。
如今,他終於也嘗到同樣的滋味,
「混蛋!」他罵自己,也罵卡爾文,並且撥著手機到處找人。只是佳人已失去了蹤影,跳上另一個男人的車子。
第六章
優美的夜景,倒映在漂滿浮萍的湖面上。
湖面上反映著遠處照照的燈火,在水波的晃動下,褪色為模糊的印象派畫作,充滿了迷濛的詩意。
手裡緊握著高腳酒杯,身體倚在凸出湖而的陽台欄杆上,劉宇焉的內心沒外表看起來輕鬆,事實上,她滿緊張的。
為了掩飾內心的緊張,她低頭喝了一口香檳,香檳帶點微酸卻又香醇,年份不錯。
她清清喉嚨,眼睛偷偷斜瞄身後的卡爾文,他正在倒酒。神態優雅且清閒,雕像般的側臉推敲不出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