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這種事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來承當。」她冷冷一句話當場打回他的虛情假意。
被一個他根本不放在眼底的小女生羞辱得這麼徹底,展司澈臉色青一陣、紫一陣,氣得雙手差點伸過去掐死她。
深吸了幾口氣,強捺下怒火,他咬牙切齒存心羞辱她。「我認為你的資歷不夠豐富得讓你知道什麼叫作正確的判斷。真是浪費時間,我應該直接找這件案子的負責人談才對。」涼涼諷刺虎,礙於禮貌很不情願的將傘留給她,展司澈冒著滂沱大雨衝回車子。
溫楚的不智就在於和司漠牽來扯去的關係太曖昧,容易落人話柄。當年她爺爺帶她離開台灣的用意,不就是為了撇清和司漠的牽扯?那時無所不用其極想避開的麻煩,現在絕不會敞臂歡迎它,只要將溫氏和司漠合作的無窮後遺症分析給負責人聽,一切就水到渠成了。想必那個位高權重的負責人也是溫家的一分子,這件開發案動輒百來億,不可能由外人負責。
「別費事了,到頭來你會發現那位負責人就是資歷不夠深的我。」溫楚提高音量,涼涼的任這記冰冷的解答穿透雨簾,疾疾射進展司澈的心。
淒風苦雨不斷地扑打展司澈轉白的臉龐,他錯愕的杵在車門旁,不敢相信地看著逐漸被黑影吞沒的嬌小人影。
溫楚就是溫氏集團剛上任的副總經理?!她不是和小雁同齡嗎?到底是怎麼回事,溫家沒人了嗎?
腦中浮起連串問號,差點問垮了展司澈。
***
接住。
正翻找鑰匙,溫楚聞聲,奇怪的抬頭向後看去,赫見一團黑色毛球直撲了過來。她猛地倒抽口氣,滑掉手中的大小塑膠袋和皮包,搶前接住那團軟綿綿的毛球。
「喵……」棄兒經不起這一嚇,撒潑的揚起利爪,才來得及賞溫楚臉頰一掌,她立刻熟練地抓高它,以保持安全距離。
「棄兒越來越胖了。」這小傢伙的脾氣還是這麼壞呀!不介意它的見面禮,溫楚將肚皮下垂的黑貓摟進懷裡,懷念的以面頰磨蹭它柔軟的皮毛。棄兒對生疏的她產生排拒,死命抵抗,溫楚好玩的不理它,和它緊緊兩相依偎了會兒,突然像想起什麼,回頭瞪向倚在柱子旁的男人,「你別老是這麼丟它,棄兒很膽小的。」她沒好氣地斥責道,早就想控訴他虐待動物了,可憐的棄兒。
展司漠回她一記無所謂的微笑,表情十分柔和。
隨風飄進廊內的絲絲細雨吻上溫楚掛綵的臉頰,傷處生出一股又疼又癢的奇痛感,她吃疼地收縮小臉,一直在注視她的展司漠看進眼底,將雙手插在口袋裡走近她,任她狼狽的擺不平胡攪難纏的貓兒,笑著彎身慢慢挨近她的臉,當她是野生動物般,性感的伸舌來回舔舐她受傷的粉頰。
他在做什麼?!溫楚驚退了一小步,展司漠被她的舉動逗樂,忍不住沉聲笑出,他那愉悅至極的笑聲無名地惹惱溫楚。
「展司漠,我不喜歡這種玩笑。」將黑貓塞回給他,她板起面孔,蹲身撿拾散落一地的民生物資。
「誰說是玩笑?」讓棄兒像條披巾般自動攀附在肩上,他好脾氣地蹲下身幫她撿,修長的大手總會有意無意碰著她的手。
溫楚小心翼翼避開兩人肌膚上的接觸,臉色橫生了不自然。
「王子面、乖乖、洋芋片、魷魚絲……」每撿一件,展司漠的俊眉就會嘲弄的刻意揚高一些,對她的速食生活很不以為然。
「好了!」懊惱地搶回他手上的東西丟進袋子裡,她不以為一個晚上連續應付兩個展家人是件有趣的事。
「你靠零嘴度日嗎?」
再這樣下去,她相信她很快又會敗陣了。溫楚沉下臉,隨便找話題搪塞他,「剛剛令兄來找過我了。」
「從他的智商去揣度他的行為,我一點也不懷疑他會這麼做。」展司漠譏誚地將險些滑下肩頭的困貓提回肩頭。
這對兄弟的感情真是「好」得令人刮目相看。溫楚匪夷所思地斜視笑得正得意的人,沒好氣地低頭繼續找鑰匙。展家的家務事,外人很難去理解,算了,不關她的事。
來回梭巡地面數遍,找不到鑰匙,溫楚的眉頭越蹙越緊。
展司漠這才要笑不笑的將私藏的鑰匙在她面前搖來晃去,「請問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溫楚直覺地伸手想搶回,展司漠手快的將鑰匙擺高擺低,左右閃躲她搶奪的手,當她是貓咪在逗弄。安穩趴在肩上的棄兒聽到清脆的鑰匙聲,貓眼登時發亮,看得津津有味之餘,偶爾還會伸出貓爪湊上一腳。
這一大一小謗本是吃定她個頭小,就算是踮起腳尖也構不到那串高掛在天邊的鑰匙,溫楚乾脆放棄,氣結地瞪著展司漠那使人望之莫及的偉岸身軀。
「展司漠,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你欺凌的溫楚了。」慍惱喊出後,她後悔的急急掩住嘴。
「往事不堪回首是嗎?」他微笑地晃動鑰匙。
溫楚紅了臉,匆匆撇開頭,被人一眼看穿的滋味並不好受。
「我一點也不懷疑你不是以前的溫楚。」不再藉機損她,展司漠灑下一串惱人的暢笑,擅自打開大門直入電梯等著,留下溫楚在原地乾瞪眼。
有外人在場,溫楚不想鬧得太難看,笑著與和善的守衛點點頭,悻悻然的踱進電梯。
「你住幾樓?」按上電梯門,展司漠盯著她冒火的頭顱問,話中猶隱忍著笑意。
溫楚悶不吭聲,逕自按下十二樓便沒再搭理他,直到電梯停止、門開啟,展司漠像識途老馬逕自拐向右側,她終於沉不住氣。
「你明明知道我住幾幾樓。」她沉聲質疑。
「分別三年,以前也沒太多機會講話,我希望多和你聊聊。」抓下沉睡的棄兒逗玩,他坦然的態度倒像是真心真意,然而漫不經心的用詞卻曖昧得讓有心人士忍不住雙頰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