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別急著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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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溫楚氣自己定力不夠,人容易臉紅。為何會這樣?她不是已經準備好面對他了嗎?不懂,她真的不懂這個展司漠……

  輕步越過他朝廊底走去,停在套房前,她出其不意轉身搶回鑰匙,放下黑傘準備開門。然而,視線一觸及傘,她突然聯想到展司澈不愉快的造訪……

  冷冷轉身,她動怒地逼視他,「你對高雄國際商場的開發案也是勢在必得嗎?」

  為了這個,所以他能夠對曾經恨之入骨的女人甜言蜜語了?肯委下身段了?

  展司漠行事有不擇手段的傾向,做人也沒什麼原則可言,但至少該有些格調不是嗎?溫楚氣他不放過她。

  隨便瞄也知道她小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展司漠的臉色微微下沉,似乎有些動怒了。

  又不是沒見他生氣過,事實上除了愁容外,他鮮少給她別的臉色看。溫楚不在乎惹惱他,她就是想惹他生氣,然後轉身離去,還給她一個寧靜的生活。

  「怎麼會這麼問?」他不急著回答,柔聲反問。

  「是不是?」她拗了起來。生怕六年前的戲碼再次重演,她又會像只笨蛾呆呆地一頭撞入他架設好的陷阱裡,以致萬劫不復;而那年展司漠還只是以肢體誘惑她,懶得花言巧語。

  這個壞蛋一開始就看出她對他的迷戀,殘酷地加以利用,根本懶得費心思說什麼甜言蜜語,只消常常出現在她眼前,便足以搖動她的意志力了。那時候的她年輕生澀,又沒足夠的勇氣和意志力抵抗他,才會導致日後爺爺中風的慘事發生。她不能只想到自己呀!

  「勢在必得倒也未必,不過人家既然千方百計激我加入,我不加入豈不讓人心碎。」展司漠慢不經心梭巡起規畫得似乎不怎麼完善的密閉式空間,偶爾分神瞥瞥她。

  「人家?」他不會覺得自己的口氣太過於冰冷無情嗎?溫楚有些憤慨。「他們可是你至親的家人。」

  「能讓我認定的家人只有三個。」展司漠低沉有力地回道,頭仰得高高的,越看這裡越不滿意。「除了我媽和小雁以外,另一個——」

  「你離題了。」溫楚不耐煩地打斷他,想也知道他所指的另一人是唐品謙。

  「是你想偏了。」從容不迫調回視線,他坦然地凝視她,「我指的另一個人不是品謙,是你。」

  老天,他又來了!溫楚捂著嘴,怕自己受不了失聲尖叫。是她不夠堅強嗎?她真的沒法子適應這個全新的展司漠呀!溫楚急喘著氣。接連著幾次被他語出驚人的表白嚇得一愣一愣的,相信也沒多少人能夠保持清醒。

  「合夥和你完全是兩碼子事,別小心眼了。」拍拍她臉頰,將棄兒塞給她,他笑著拿走鑰匙,一打開門就拉她入內,心不在焉環視起斗窒。

  溫楚一直呆愕著,甚至絞盡腦汁企圖理出展司漠性格突變的原因。在美國的那段日子,偶爾和小雁通電話,她總會有意無意提及展司漠的情況,說他不快樂、和父親相處的情形每下愈況等等,她不去理會,是因為展司漠給她的印象一直是憤世偏執的。

  不信任別人的人怎會快樂?怎能與別人好好相處?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洗心革面,突然變了個人,害她耗時耗力好不容易調整好的步調統統被打亂了。她已經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對付以前那個以嘲弄她為樂的無情男子,但並沒有為和善的這一個做準備啊!

  「裡面比較像話。」他仔細搜尋過一遍,對雅潔清爽的室內還算滿意。

  回頭見溫楚猶呆立在門邊,莫名所以地瞪著自己,他訕訕一笑,拉她入坐,跟著慵懶地跌坐在她身邊。他踢掉鞋子,拿起袋子裡的礦泉水就灌,舒適自在的彷彿已將這裡當成他的家,並開始按摩起右腿。

  他就這麼登堂入室了?溫楚陰鬱地抿起嘴。

  「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忿忿退坐到另一張椅子,她心中有氣,卻小心翼翼將棄兒放下。貓兒一得到自由,立刻逃命似地跳上展司漠的膝蓋縮成一團,眼皮慢慢垂下。

  「記得你逃到美國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嗎?」柔柔擁著棄兒,他天外飛來一句。

  顯而易見,他現在嗜好以另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折磨人。溫楚羞赧地跳起身,逃開那雙炯亮的眼神,踱入以原木屏風區隔開的小廚房,執意不答。

  「你說你愛我。」絲緞般柔滑的嗓子暖暖代她吟出。

  鏘!望著不小心滑落在不鏡鋼水槽裡的咖啡杯,她的嘴唇抖得厲害,沒破的杯子轉了幾轉後停住。

  「記得嗎?」展司漠不自覺撫摸耳畔,彷彿感受到她那輕輕柔柔的吻別了。

  「展司漠!」她不想發脾氣的。

  「是你自己招供的。」他好無辜。

  怎麼也握不住杯子,溫楚挫敗地倚在流理台,咬牙道:「那年我年少無知,分辨不出情愛。」

  「所以你假借年少,騙取我的感情?」

  騙取他的感情?!他居然睜眼說瞎話,好像千錯萬錯全都是她的錯!溫楚氣惱地走出屏風,直走到他面前。

  「雖才是受害者,你心底有數。」她鏗鏘有力地指控道。

  「噓……」展司漠示意她襟聲,好笑地比比沉睡的棄兒,害溫楚為自己一時的情緒失控感到很抱歉。

  「對不起……」她低喃著不知在向誰道歉,想起棄兒習慣睡床便將它移到舒服的床上去。

  「沒有人陪,它很難入眠。」他一語雙關。

  夜已深,她沒多餘精力陪這個男人耗了。「如果你想知道商場的事,我可以告訴你,這回你得和展氏和平共處,就是這樣。」能為了這樁生意低聲下氣,也實在不簡單,她該欽佩這樣伸縮自如的人。

  溫楚冷冷地坐進辦公桌後,隔著一張桌子和一小段距離,多少安了點心。

  展司漠將雙腿抬上椅子,舒懶地靠向扶手,雙手枕頭面她而笑。

  「我以前對你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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