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爺怎會捨得讓國色天香的池夫人獨守空閨?」快意的轉動起酒杯,笑看被月光映照出金綠色光芒的精緻杯身,歡休俊雅的眉眼盈滿不正經的調侃。
「所以我才會苦苦守在追裡,等你來呀!」脈脈含情的媚波一陣流轉,池弄波自負美色過人,難有凡夫俗子逃得過它的,褸一笑,偏生歡休完全不將她放心上,一丁點也不,真教人又愛又恨。
懊惱的美眸重新溜回心不在焉的男子身上。她看不盡他令人著迷的傲慢姿態,那讓人怎麼也抓不著的狂猖性子亦足高深難測,偏偏這樣性格似風、行事若火的男子最讓人無法抗拒,伸出雪白的柔夷,情動的心令她忘卻該有的尊嚴,越過桌面將手覆上他握酒的強勁手掌輕輕揉搓,
呀!她感覺自己的臉好燙。
池弄波怎麼也想不到服侍王爺多載的她,竟會在按觸到歡休溫熱的大手後臉紅心跳,像位初采情滋味的荳蔻少女,而她還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八七爺玩弄於指掌間的嬌嬌寵妾,
「歡公子……」嬌荒的此喚,充斥著若有似無的邀請與濃烈的情感。
歡休不動聲色地擺開她的手,若無其事的傲臉正為她生疏的稱謂感到好笑。「師妹,你被雕欄玉砌嬌寵太久,豁達的性子有了矜貴的矯揉,讓為兄的很不習慣。」
池弄波萬分尷尬的收回手,淺紅的媚顏漾出一絲被拒的惱色。她不明白何以麗質天生的自己不能使青梅竹馬的師兄動心動性?她從小追逐他,卻同樣的被拒絕到大。
爹爹領七歲大的師哥進門隔年,她才呱呱墜地。小時候師哥總是帶著一臉討喜的笑容,任誰都看不出來那張笑臉下隱藏的野心。
被武林中人尊為「毒神」的爹擅以奇香製造毒藥,又閃其毒性難解而獨步武林。他老人家製毒、觀毒、品毒已臻出神人化的境界,可能是因為天底下已沒有爹不識得與解不了的毒藥,致使他老人家的脾氣日漸古怪,乖戾的個性十分多疑,從不收授徒弟。師哥能在爹退隱山林後博得他青睞,收為門下,著實出人意料。
爹對師哥的期望,可從他將一身絕技傾囊相授上看出。身為爸的獨生女兒,對於自家的香毒地懂得的也不過是粗淺的皮毛,哪像天資聰穎的師哥不僅精深,還時時調配出千百種令人心起寒顫的奇香異毒,其莓性之列往往連合恨九泉的爹看了也只有搖頭稱降的份,
她一直不知道師哥懷有勃勃野心,及至他十九歲那年背叛師門,毅然投靠到專蓄死十以排除異己的八王爺門下,並在一年內被迅速擢升為王爺身邊不可或缺的左右手,她才慷悟原來師哥叛世狂放的外表下,有顆極其深沉難測、甚而殘酷的心。無奈,她已不可自拔的愛上他。
為了追隨傾慕的人,同一年,她以過人的美貌被甄選為臨波府的歌妓。
當時只求常伴在君身側,倒沒想到王爺曾往爭奇鬥艷的百花中,獨獨垂青於她。被尊貴的八王爺擇選為忱畔人,心中已有影子的她自然是百般不樂意,何況有哪個綺年玉貌的少女甘心委身於花甲老人?無奈她只是一介出身市井的弱女子,怎敵得過權勢大如天的王爺,終究是落人君王側。
那年師哥若肯開口向王爺討了她,以他受重用的程度,王爺不會不允;偏偏殘酷的他只在王爺正式納地為妾所舉行的宴席間,舉杯況她與王爺偕首到老,彷彿真不懂她心事一樣地朗聲談笑,害她傷心欲絕,無眠垂淚到天明。
以色事人難免悲哀,幸好呼風喚雨的奢貴生活稍稍枚平她滿心的怨懋,她也爭氣的由等待王爺臨幸的眾多寵姬芙妾中,爬到一人專寵的局面。
經過歲月的摧折,雖然她不再年輕卻依然貌美如昔,與二十八歲儀表堂然的師哥,都是王爺府裹各據一邊天的要人,正是天成佳偶。她不懂,他身邊的那些庸脂俗粉沒一個比得過她,為何他遲遲不肯接受她的心意?
「師哥,你有沒有娶妻的打算?」長伴王爺左右的師哥是特別的,他能呼風喚雨,也同樣擁有這份權力。
「師妹好像很焦急?」歡休悠然的神色似乎真有那麼些感動。
「當然焦急。」她情不臼禁地脫口輕嚷,猛然發現自己太過失態,忙含羞帶快的垂下蟻首。「師哥一表人材,紅顏無數,難道沒成家的打算?」雖然這是卑劣的試探,卻也是最誠摯的關懷,她不想他心上有人,卻同樣不希望他形只影單過一生:如此兩難,最好的法子就是請王爺作主讓少不經事的郡主嫁給師哥,那麼與他廝守到老的鴛鴦夢便不難成頁了。
「找不到配得上我的女子,如何成家?」
「師哥!」池弄波被他敷衍的態度搪塞得為之氣結。
「下回想請我喝酒,別再打這類粗劣的下等酒,為兄的喝不慣。」看也不看池弄波費盡心思請來御廚做出的數道珍購,歡休勉強飲下第二杯酒,算是賞臉了。
這番嚴苛的挑剔惹得池弄波忍俊不住地歎出聲。在師哥眼中,連萬歲爺欽定的貫酒也成了粗劣的糙酒,怎能不讓人啼笑皆非呢!
從小師哥架驚的心性便難駕馭,就算她的眸子成天追著他繞,也猜不准師哥深沉的心思與喜好。多年的愛慕,只夠她約略摸出他對衣食住用極為講究,非普通人所能想像。
對於不合脾胃的酒菜佳餚,師哥向來是情願餓死也不肯屈就地稍啖一口,餐具、飲具還非雕工卓絕、出自名匠的玉製品不用。不過食膳千挑萬挑,也比不過師哥挑選衣衫的嚴苛:不是織工精良的絞羅錦綢他向來瞄也不瞄一眼,偶爾被激惱還會出口不遜地斥為乞兒之物,將她辛苦得到縫製的衣衫隨手佈施,並且穿過的衫袍絕不碰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