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把我當交配的種馬利用,以尋求作品靈感。還要我說更多嗎?」他簡潔扼要地點出屈辱,說太多怕自己失去理智折斷她纖白的頸項。
佟澄空啞口無言。
原來她知道什麼叫理虧,幸好不是無藥可救。「要不要現在把帳算清楚?」南宮隼神情暴躁,頗為壓抑地冷聲詢問。
佟澄空瑟縮地瞟他一眼,搖搖頭。還以為他風度佳,氣度好,礙於面子,即使知道吃鰲的真相,也會含恨往肚裡吞,結果卻不然。她怎麼那麼倒霉呀,該去改改運了。
「要不要接下這支CF?」南宮隼沉下臉,猶如凶神惡煞。在這個該死的女人面前,他已經連輸了好幾成,這次至少得挽回一些流失的尊嚴。
「不要。」掘著臉,佟澄空硬是不妥協。再怎麼扮凶,他的火氣也抵不過老爸大發青霆時的三分之一張。哼,想威嚇她,以他這種氣勢?還是省省。
「聽說令尊是位得高望重的老將軍。」突兀地一轉話題,南宮隼放開她,高深莫測地立起身,整整衣著。
「你想怎樣?」佟澄空跟著爬起,不甚在意地拍拍屁股。
「該動之以情的我已經盡力,哪邊講理,佟小姐清楚。」突然間,他態度疏離,回復到謙恭有禮的領導者身份上。「扯上法律大家難看,憑妳的家世與財勢,還有我手上這張合約,勝算絕對不大。」
停住拂塵動作,佟澄空怒不可遏地狠瞪他。
「如何?」姿勢優美地斜靠在桌沿,南宮隼交疊修長的雙腿,傾後撈來藍色卷宗夾翻閱,低垂的頭顱不曾抬高,悠哉的態勢更是一副不在乎答案的模樣。
「你在威脅我?」他怎麼敢這麼無恥!
「也可以這麼說。」南宮隼閒適地走到辦公桌後,懶懶地躺進皮椅裹。
「為什麼非我不可呢?」她忍無可忍地咆哮。
「是啊,我也常常這麼自問。」他好奇地揚起眼,眸中沒有任何笑意。「或許妳先解答了我的疑惑,我便有心情回答妳的。」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甘心。也好,把事情攤開來說,她就不用時時受這人威脅。「你對每個和你上過床的女人都這麼嚴苛嗎?」心胸狹隘的男人,性賽瞎了眼睛才會迷上這種人。
「嚴苛?」南宮隼將雙肘文在桌面,優雅地交握雙手頂住下巴,興味她笑了。
「少裝模作樣了。難道我就不能因為是瘋狂的迷戀你,而上你的床?」那忿忿不休的臉驟然嫣紅,若艷紅的玫瑰染上了臉。
「榮幸之至,」南宮隼嘲諷地掀了掀嘴,同時傾身向前,「是什麼原因讓妳覺得我這個花心的男人……呢,值得迷戀呢?」他遲疑地頓住話。
他媽的,他真的很煩耶,處處挑毛病。「因為你風流倜儻、英俊迷人、儀表堂堂、品德高尚,從不囉囉唆唆。」她簡直是不耐煩地稱讚著。
「真的啊!」他好生驚訝的口吻,臉上卻佈滿風暴。「原來我在妳眼中並不是一無是處,成天只可玩樂的雅痞。」
這人真的很討人厭。「恐怕是你對白己的魅力沒信心,在所有人心日中,南宮隼是獨一無二的,簡直是零缺點的完美情人。」她冷冷地挑釁道:「這種回答是不是解開妳的疑惑了?」
「那天早上我來不及問,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我。在妳心底,我有那麼高的評價嗎?」不做正面答覆,俊挺的眉輕佻一聳,暖融融的眸光萬分期待回答似的半合。
不要臉紅,千萬不能臉紅。佟澄空死板板繃著臉,羞窘的眼神悄悄的遊走四方。
南宮隼瞟見她焦躁的表情,故意放柔嗓音,沙啞呢喃:「假如伺候得不好,妳千萬要告訴我,不然我會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很好。妳也不希望我倆下次在一起時,有什麼不……
「不會有下次了!」佟澄空羞怒地吼他,「聽到沒?一次就夠了。」
「這是一件不公平的交易,妳取走妳要的,現在該我拿。各取所需後,誰也不欠誰。」沒商量餘地般,南宮隼冷硬一笑。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這支廣告我拍定了。」真想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這件事還需要再確定嗎?」他撇撇嘴,丟給她一抹奇怪的笑容。
喔,再也忍不住了。佟澄空衝上前,橫過桌面,激動的揪著他的耳朵,「你是人前衣冠楚楚,人後恃強凌弱,禽獸不如的雙面人,這輩子我和你勢不兩立。」發誓完,她狂猛地飆了出去。
勢不兩立!事情有這麼嚴重嗎?南宮隼讓一記天崩地裂的摔門聲震得抑鬱起來。悶悶不樂旋過座椅,他仰向湛藍如洗的天空謂歎一聲,起身將額頭頂住玻璃,期望冰冷的涼度多少發揮作用,澆熄隱藏在內心,把越燃越炙的情焰。
為什麼非要她不可?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扳回失去的顏面?煩躁回身,看著拍攝進度表,南宮隼不由得又發起呆,耳底那片嗡嗡聲尚不肯全散。
她罵他是雙面人?對啊!自從遇見佟澄空起,他對她的態度便脫離常軌,嘔氣、憤怒、咆哮,樣樣來,不再是彬彬有禮的翩翩公子,也不是幾句花言巧語便能搞定一切的大情人。
像頓悟了什麼,南宮隼忽而皺緊眉頭,其間填著不豫之色。
為什麼他會盲目得沒發現,自己一直是以最真實的一面呈現在佟澄空面前?最惱人的是,人家根本不希罕。
第七章
廣告開拍三天以來,她幾乎是敬業的好模特兒,沒人能挑出她的毛病,然而她也不願給南宮隼好臉色看。每回只要南宮牢一喊「卡」,佟澄空便會退到遠遠的角落,一頭栽進草案裡塗塗改改,樂在工作中。
由於是大老闆掌鏡,製作部不敢掉以輕心,調派出最好的製作班底支持。製作部與創作部原是不可分的一家人,看似獨立,私底下卻是相互依存的商業共同體。因此片場的工作人員對佟澄空的習性知之甚詳,除非必要,不然沒人敢去打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