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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這丫頭雖不及那牧琉陽的美貌──

  卻似乎還要更好玩呢!

  第三章

  第 三 章

  「所以……」華延壽聽完男人陳述後,戒備眼神未解,「是你們聚寶天鋪老闆武昌吉老爺派你出來接應我們的?」他皺皺眉微有不解,「為什麼我師兄不親自來一趟?」

  「怎麼來?」男人自稱小朱,這會兒一臉自若的笑意,「死人債主,讓西廠禁軍給盯牢了,他只要打個噴嚏都會立刻被人知道的,是以,我家老爺才會派我這最機伶最聰明最可靠的夥計扮了副小癟三模樣在路上先攔住您,以免您還沒接近聚寶天鋪,寶物就先被人硬奪了去,壞了牧爺大計。」

  小朱壓低嗓眼神往馬車外覷,「相信華大叔這一路上都不寂寞吧?」

  華延壽漠然依舊,心底起了盤思,他冷冷一哼,「說歸說,我如何信你?」

  「牧爺早算準了華大叔是個謹慎的人,這事他早想到了。」小朱自懷中抽出一封信函遞給他。

  *

  *撕開印戳,華延壽抽出短箋,箋上印的是聚寶天鋪專用書箋,還蓋了印信,和那日他在鬼墓山上收到的急訊是相同的格式,上頭寫著──

  老三:

  被那些該死的畜牲盯得死緊走不開,這兒已被人盯著,恐進羊入虎口,請將玉衣交予來人另覓它途送抵,而你則依舊照原計劃另行抵鋪,以免引追兵起疑。

  老大

  字是牧金鑠的,口吻也是牧金鑠的,可華延壽覷向小朱佑的眼神仍有防備。

  「不能怪華大叔不放心,」小朱笑道:「當初晚輩為了想要確定您身份可也是煞費苦心的,雖然您的形體樣貌就同牧爺描述的一般,可在下還是擔心認錯人,負了牧爺托付,這才會……」

  「這才會像只沒長眼睛尋死的耗子,鑽到咱們馬蹄下?」依姣冷冷接話。

  「華姑娘聰明!」

  「謝過,」她懶懶睇著車外,「那只是因為閣下蠢得可以!」

  「這雖是個蠢法子,卻也是個最有效的法子,」小朱絲毫不以對方冷言為忤,眼中滿是佩歎,「『死人對頭』果真名不虛傳,接骨治傷手法俐落,這項本事想是天下間再也無人能夠頂替的了。」

  「牧爺讓你來,下步棋如何籌算?」華延壽冷眼覷著對方的傷.總算鬆了戒心。

  「按腳程,咱們還有一天才會進燕京城,晚輩這會兒因傷混入您車裡較不會引追兵起疑,屆時大叔您便在燕京城外三里處陶然亭那裡將晚輩放在醫鋪前,陶然亭那批由江南來正候著入京的貢品,一箱箱寶物都蓋了珍玩處通關章印,即將整批入城不需開箱另查,負責主事統籌官員正是咱們老闆武大爺親侄,這條路早已疏通,過了城門,在下便會帶著玉衣直接由秘道送至牧爺手裡。」

  「至於華大叔您父女倆的安危……」小朱自懷中取出一枚金令牌,「牧爺特意找人仿製了這只『壬王令』,您倆若要進城通關只需亮出此牌,保證不會受到刁難火速通關,不過持有壬王令,人可過,車依舊要查,所以玉衣還是不能跟著您的。」

  「壬王令?!」華延壽微微一愣,接過令牌,「是彰榮王府的朱佑壬?他襲了父勳?」

  小朱挑挑眉,「聽來華大叔與這姓朱的王爺似乎認識?」

  「不!」他漠然搖頭,轉手將金令牌交給女兒,「只在他幼年時見過。」

  小朱笑嘻嘻,「那就可惜了,壬王現今是咱們燕京城裡最有本事呼風喚雨的人,若能得其助,很多事都會簡單多了。」

  「一個仗著父蔭的男人能有多大本事?」依姣把玩著金令牌不苟同地道:「不過,這牌子拿著挺順手的,用來搗藥該不錯。」

  沒人留意小朱微僵笑顏裡閃過一絲哀愁。

  「至於如何找到聚寶天鋪,大叔您心底可有譜?」他再度出了聲。

  華延壽搖搖頭,「聚寶天鋪是京師第一古玩店舖,開口不難問得。」

  「那倒不用麻煩了。」

  小朱自懷中取出一張輿圖,上頭寫明了燕京城裡的街道名,再用朱佑筆畫出由城門口至聚寶天鋪一路而行的標示。

  「這是牧大叔為您父女倆特意繪出的圖,您進城通了關只消依圖上描出的路線走,自然便能找到咱們鋪子了。」

  小朱笑得親切,「還有,如果見到鋪外還有些未散的侍衛兵丁您也別愁,那些傢伙許沒死心,還要站一陣的,屆時您只高亮出壬王令,自然誰也不會阻著您了。」

  華延壽收下圖,他將受傷的小朱留在馬車裡,重新攀回了駕車台上繼續趕路,依姣自是跟緊著父親。那叫小朱的男人,不論他是如何得著大師伯信任的,她卻一點都不相信他,那是條滑不溜丟的錦蛇,會笑的錦蛇。

  可車行不遠,那躺在車裡男人的痛呼聲一聲大過一聲地同時鑽入兩父女耳際,華延壽再度勒停了馬。

  「去陪他,看他有何需要。」

  「不要!」長這麼大,依姣第一回向父親說不,「他騙人的,爹,您明知道他那些傷口死不了人的,更何況,他還是個大男人!」

  華延壽沒想到會得到女兒的反駁,他想起那從未對他有過反抗,卻在瞬間背叛他的徒兒,霎時眸中寒芒勝過臘月雪。

  他半天才吭了氣,「醫者仁心,你既無醫術亦無仁心,對外,日後別用我華家姓氏!」

  一句話險險勾出依姣抑制不住的淚水,她知道爹向來不喜歡她,可他卻也從來沒用這樣的話來傷過她,不許用華家姓氏?!

  她是他華延壽的女兒呀!再笨、再蠢、再不濟,好歹也是流著他骨血的女兒!

  她盯著父親半天無法動彈,希望能由他眸光中覷著懊悔,只要一絲絲就可以,可她畢竟是失望了,僵持半天,她止了傻傻殷盼僵身動作著,父親眸子冷漠如昔,似乎並不認為自己所言有誤。

  她無意識地爬入了架著頂蓬的車裡。

  這會兒,偎近一條壞心眼的錦蛇,或許會比守在那生她、養她十六年的男人身邊還要容易得到些許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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